下自行前去查明的,无论如何告诉自己二兄断然不是那背后推手之人,奈何铁证如山,多半就是二兄在后推波助澜。”
温瑜诧异望过衣衫谈吐都很是寻常的彭三章一眼,却也未停留过长时候,遂缓缓问道,“依你言语听来,是觉得这等险些毁去鸿庐当铺,将你大兄近乎害死的,便是你这位二兄?”
脸色很是灰败的彭三章咬紧牙关,还是将头底将下去。
兄弟阋墙,历来是家丑,从来无那等对外人言说的道理,但事已至此,倘若不说,只怕温瑜断然是不肯相助,只好将这番话尽数说出,过后就始终低头,再不肯开口。而温瑜亦不多问,只是朝竹林当中玩耍的乔玄呼唤两声,四人三骑,离了竹林,向夏松以北而去。
登程不过数百步,始终斗笠遮面的温瑜却是对近来很是安生的行丁望去一眼,无端就将黑獍脚步催快,直到冲出数百步,才是缓缓而行。
“林中老人家分明听得很是仔细,可过后一言不发,是出于心头有些顾虑,还是不曾琢磨出什么念头?”
说话前温瑜先是朝身前的乔玄略微叩指,而后见行丁驮着头小猿,这才开口问询。
而行丁也知晓此举何意,倒也很是精明并未点破,躺鞍答来,“那后生所说,不见得是假话,况且鸿庐当铺老朽曾经听闻过这名头,自从这任当家的接过当铺行,生意做得极大,莫说方圆百里,大半座夏松都未必有势力愿去招惹,同仙家亦是断然扯不上甚干系,起码大元境内的人想身手招揽夏松边关的鸿庐当铺,并非是所想那般容易,更何况在此之前,鸿庐当铺在仙家人眼里不过是个生意还算兴隆的当铺,井水不犯河水,那后生没道理扯谎诓骗。”
“但此事细想之下,彭三章所言,老朽却觉得有些古怪,能将鸿庐当铺从一处寻常当铺,做到这般势大,又怎会是个寻常人,江湖上的事说冗杂繁复,照样可归结到三言两语当中,越是那等高明人,越是将自己变得长袖善舞,深谙江湖中办事法子规矩,知晓进退的鸿庐当铺大当家,又怎会轻易结下如此大仇来。且不说是仇家如何找寻来如此一批高手,鸿庐当铺倾颓实在过快,若无多年布局,即使找来这等数目的大高手,照旧只能伤其筋骨,而非摘心剔骨。”
温瑜听罢,低眉过后又是抬眼,但目光望向行丁的时节,又是频出奇色。
“一个多年为虎作伥,不曾走出大元的老人家,能想到这些,着实不易,倘若不是生来就是猿奴,没准老人家兴许也能变为大员君王座上宾,出谋划策。”
虽然顺耳,但这话却不是抬举恭维。
行丁依旧自顾自逗弄那头小猿,似乎是瞥见温瑜方才目光,笑过两声。
“尽管放心,眼下老朽已是叫大元中许多人视为剥掌掏胆的熊罴,恐怕此生都难以光明正大回大元境内,但既然你够强,功夫境界够大,从一家杀而后快的屋檐之下,去到另一户屋檐底下当走狗,并没有什么心气不顺一说,就算是想到什么,有问必答,言无不尽。”
活脱一枚墙头草,何处来风何处倒。
而温瑜却是想起些什么,眼里罕有流露出很是真切的笑意来,同往日冰凉刺骨不同,刹那明媚,而后眼中光华又是很快便跌落下去,对乔玄再一叩指,解去萦绕乔玄周身的小阵,等彭三章催马赶上前来的时节,问过了那几位自行退出江湖,离开鸿庐当铺的汉子隐居处,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彭三章知晓温瑜性情,赶路时节,总想着同那位背猿的老人问上几句,但自从后者深深看过自己一眼后,就晓得许多话不该问,老老实实将嘴角抿起,再不敢多言,这是求人办事的规矩。
而行丁路上亦是心绪万千。
仅是这般岁数,琢磨大事小情的能耐,温瑜已是站在不低的境界,但最为叫人心惊肉跳的,是一路上走到如今,温瑜的心思城府,仍旧高高攀升,就凭解此事的手段,好像已经比自己老练数筹。
修行精深,心思过人,总是让人艳羡到两眼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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