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
都赌上一切、赌上明天,去赢得那个用自己的双手建造理想的奖品,败寇无法后悔,成王也只有向前。
凛冽的朔风之中,有人为阿祀尔披上了大氅,兴哥站在他的身后,坚决地说道:「您不必为了过去的任何一件事而驻足……这不是老诺颜想要看到的,也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夜幕之下有人举着火把攒聚在坡下,绵延的火光足以映亮天空,阿祀尔在其中看到了很多人的面孔……与自己同簋而食、同榻而卧的亲卫队将士们,率领着牧群乔迁于此的百姓们,甚至被默娅用亲身经历说服才追随而来的隐村中人。
这些人今后与他,都将休戚与共。
…………
马颈上的银铃响作一团,近百匹高头大马都被牵入队中形成一道长流,又有不少物件被成箱地搬上车舆。
「时间紧迫,也就只能给你带上这些了。」阿祀尔拍着贺难的肩膀,好像有些惭愧。
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阿祀尔亲自挑选了百头骏马,其中三分之一是身强体壮用来育种的好马驹,剩下的也都是年岁牙口正佳,可以立刻贩售脱手的良马,又有几十箱包括贵金属和草原特产的礼物也一并装车。
在情势不算轻松的今天,阿祀尔是下了血本——但比起贺难等人的功绩来说,得到更多物质上的奖赏也理所应当。
「够啦,够啦!」说话间贺难却把一箱盛放着财帛的木箱卸下来,说道
:「这些金银宝器我是肯定带不回去,负担太重不说还引人注目,还是给你留下吧!」
贺难计算得很明确,自己初次经营,规模不宜太大,否则带来的麻烦要多过收益,百匹良马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了,再多恐怕有些吃不消。
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想打通一条稳定的贸易路线,现在有巫勒新王作保,其余友邦部落自然是大行方便,日后有不少机会互惠互利,不必急于一时给人留下个贪婪刻剥的形象,反倒对阿祀尔的名声不利。
一番推辞之后,阿祀尔还是收回了被拒之门外的财物,不过特产一类就多装了些。
「此去路途遥远,你又要去往京城,也不知道你我兄弟何时才能再见。」阿祀尔将贺难扶上马,又拽着绳子不舍地言道。
「都已经做了一族之长,就别这么儿女情长了。」贺难看阿祀尔一下子便从坚毅冷酷的王者转回当初憨厚汉子的模样,笑着提醒道:「商路既然已经建立,又有必勒戈大叔和我这干兄弟往来周转,咱们断不了联系。」
此言非虚,只要贺难在北郡的生意扎稳脚跟,那像是林家兄弟他们少不了于边境内外活动,彼此联络并不困难。
听贺难这么说,阿祀尔倒是稍稍放下心来,又胯上自己的坐骑说要同行一段,便率领着十余名亲兵一路护送到海力虎草原的边缘——直到阿银的阿古拉部兵马接手了继续护送的任务
才分别。
「阿祀尔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儿……」老魏与贺难并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婆婆妈妈的。」
老魏自觉没什么经商的头脑,所以生意上的事情他少有过问,也懒得掺和,但他出于兴趣一直教导着兴哥等人提升着武艺,再由这些将军们转授给麾下士卒——巫勒人本就尚武
,所以在众多基层士兵当中,魏溃给人留下的印象要比贺难还深刻得多。
贺难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难免的事儿。」
人都需要心灵上的依赖,对于从小与乡土隔绝、如今又失去了许多亲人的阿祀尔来说,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金兰之交自然替代了这部分角色——按照贺难的说法,这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创伤,八成就得用娶妻生子来转移注意力。
「说到娶妻生子……我觉得你的人生大事才应该早点儿操办了才是。」贺难又把话题引到了魏溃身上。
面对这种揶揄,老魏早已免疫,他也不否认,只是沉静地说道:「大事未竟,真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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