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潘春花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释怀轻笑:“‘后悔’二字,是最没意义的,不是吗?”
“也是。”林宏华呢喃轻叹,笑着想释怀,心头却堵得慌。
“日出又日落,一天天的日子,照常过。现在,大家都挺好的,不就挺好吗?”潘春花笑着反问,她自从道出了心头的愧疚后,顿觉浑身轻盈了不少,就连跟林宏华讲话,都没那么刻意回避了。
“嗯,挺好,就好。”林宏华看着潘春花释然的模样,也扬了扬嘴角。
是啊,如果她觉得过得好,就足够了。他远远地守着,就好。
“走吧,回去了。”潘春花率先转身,慢慢往前走。
林宏华跟上,落在潘春花的左后方,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慢慢地守着走。
“春花,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
“这么急”
“嗯,还有很多事要忙,急着想让作坊早日开工……”潘春花提起做衣服的事,双眼放光,话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她跟林宏华聊起了在城里制卖衣服的事,提到开心处,会笑,讲到郁闷处,会气。就像是跟久别重逢的老友,聊一场畅所欲言的天。
林宏华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插一句回应,这样熟稔的感觉,真好。
伴着月色,一路相聊。
临到村口时,林宏华才不舍地顿住了脚步。
“春花,祝你能如愿干成一番事业。要是在城里拼累了,就回村里来,过安生的平淡日子。”
“谢谢,也祝你有新生活、好前程。”潘春花笑着道别,她往家的方向走去,毫不犹豫,没有回头。
林宏华在原地站了许久,望着潘春花洒脱离去的背影,心里默念了一句:我会一直在村口,等你。
直到潘春花走远了,不见人影了,林宏华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村里。
这,是他们作为成家人的分寸。
……
潘春花回到家时,吴兰英已经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坐在跛脚桌旁发呆。
她知道,这是安土重迁之人对乡土的眷恋。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这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再小再破旧,也总归是有根的家。突然要搬走,自然会万分不舍。
“妈,我们时常还可以再回来呢,房子长不了腿,跑不掉。”潘春花开了句玩笑,安抚吴兰英的低落情绪。
“是啊,总会再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吴兰英细细打量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都是真实活过的痕迹。
那个灶台角,是她一手抱着阿国,一手烧柴做饭,团团转转了半辈子的地方。
那个高门槛,是阿国小时候调皮地跳来蹦去,被绊倒磕掉了牙的地方。
那个矮木床,是她老伴重病后,自知命不久矣,为了给他们娘俩多省口粮,固执地闭口绝食,活生生饿死的地方。
吴兰英抹了一把眼角的清泪,抚摸着手指上的金素戒,神色平静。
不知何时从里屋出来的林小满,拿着一幅画,来到了跛脚桌旁。
她的手里,是一张新全家福,画上依然是五个人,每个人的外貌服装都有了具象的变化,唯独林建国的画像,还是原来的模样。
“阿妈,我们都走了,阿爸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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