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多金面前,“厂长,您看。左手这件是仓库里那堆里拿出的,右手这件是刚才最后漏交的。”
“嗯。”马多金兴趣盎然,他倒想看看,潘春花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前面铺垫都已到位,潘春花也不卖关子了,“大家都知道,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习惯,写字也好,踩衣服也好,只要是人手工做出来的东西,都藏着个人的惯性手法。所以,不同的人踩的东西,只要细看,就能分辨。”
“请看,我的左右手两件衣服的针脚细密程度虽然差不多,但最后收边时的手法,明显不同。”
蔡云莲心里一惊,难道潘春花真的发现了?!不可能,她一定还在诈话!
冷静下来的蔡云莲迅速找到了反击的辩白,“潘春花,人手工做出来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有区别,就算是同一个人做的,也不能保证每件一样,有点区别怎么了!”
“没错。一个人做的都存在差别,更何况是两个人做的呢?”潘春花借力打力。
蔡云莲被话一噎住,脸色一白,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一个人踩的。
许美秋看了半天,早已心急如焚,可她看马多金悠然自得,也不好出声质问。
眼看着气氛有些冷僵,许美秋忍不住细声提醒,“春花,别打哑谜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蔡云莲的衣服产量里,掺了别人的衣服,她的总量数据,是虚高的。”
此话一出,许美秋瞬间脸色铁青,这蔡云莲竟然在她眼皮底下搞这种小动作,最可气的是当着厂长面被揭发,这不就是在当众打她的脸吗!到时候传出去都说她管理不力了!
“蔡云莲!怎么回事!”许美秋厉声呵斥。
蔡云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愣站着不吱声,似乎在犹豫到底是坦白交代,还是死不承认。
许美秋气极,又转身问潘春花,“你说她掺了别人的,到底是谁的?”
潘春花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缩到人群后面的刘清香,问蔡云莲:“是你自己坦白呢?还是要等人揭发?”
蔡云莲看着潘春花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觉得无比刺眼,顿时气血涌上心头,口不择言,“我坦白什么啊?别一副审犯人的样子,你以为你谁啊,乡下来的土巴佬!”
这话一出,瞬间得罪了大半个车间的人,甚至有好几人气不过,接连嚷嚷着。
“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吃你家米了?”
“就你城里高人一等啊!要不是我们来搞建设,哪有你城里今天的舒坦日子。”
“就是,每天拿鼻孔看人走路,也不知眼睛是长来干什么的。”
引起公愤的蔡云莲,脖子一缩,不敢再出声,她懊悔不已,平时私底下讲习惯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了。
马多金旁观局势,见重点突然走偏了,不得不站出身,“大家安静一下。我们都是中国人,这话,有异议吗?”
乐呵呵的幽默问法,瞬间打破了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大家笑着回“当然没有”。
“成。那我们都站在这块土地上,就不分城里乡里。在这,只分有能力的人,和没能力的人。”
“有能力,做出成绩,就没人看不起。没能力,搞小动作,谁也看不起。”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马多金三言两语就摆平了众怒和分歧,也指出了刚才闹剧的重点。这样的说话艺术和领导能力,让潘春花敬佩不已。
潘春花带头回应:“是!所以,没能力还搞小动作的行为,是万万不可取的!”
一句话,潘春花既响应了马多金的发言,又巧妙地把话题从小插曲中拉回来。
这出乎意料的表现,让马多金刮目相看,没想到,短短几天,这潘春花的成长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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