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层厚重,乌云密布,看着又在酝酿着一场大雪,但厚重的云层后依稀透出点金色的光线。
上午十点多,三哥贺淮,贺川知,傅小五,古老板,还有闹了矛盾特别扭的燕怀澜来病房辞行,年末了个个都忙没时间在平京城多留,江医生身负重任着实离不开,燕薄询有事要办暂时也不回京。
姜夙是被催着离开的,郁佼人要生产了,作为丈夫这么重要的时刻自然要在身边陪着,同样离开的还有个边缘人物徐望秋。
送走人回来,贺佩玖拉着江见月在说事。
“现在回京……”江见月在心里估算,以姜年现在的状态能不能舟车劳顿,“你觉得在平京城不安全?”
“对,平京城离京城太远,办事也很不方便。”
“云家大舅妻儿枉死的事你不查了?”
他侧头,掸了掸肩头的雨珠,“要查,但不急于一时,现在年年身体最重要。”
“那我去跟冯主任商量下,在安排做几项检测。”
“麻烦你了。”
江见月嗤笑,摆着手就走了,“我就是个工具人,被你使唤来使唤去已经习惯。贺御,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的,不然这辈子才不会被你这样折腾。”
跟江见月分手,他就去了停车场,轻车熟路上了一辆越野车。
“要是被记者拍到,肯定说我在平京城里偷情。”燕薄询手上拿着帽子,很心烦的捏来捏去,“没这必要,京城那边医院,老宅都是燕家的人,稍微敏感一些就能看出猫腻。”
贺佩玖轻笑,不以为然,“是猫腻吗?我怎么看着像是你趁我不在京城,意图对我身边亲人下手?”
燕薄询一愣,随即冷下脸来。
“算计到这一步,真有你的!”听着像夸奖,实则在离飙脏话不远。
“对方也给我们丢了很多烟雾弹,来而不往非礼也,薄询,你晓得我性格。”他揉着脖颈,关节之间咔咔直响,“说说你的看法。”
“三个点。”燕薄询拿了饮料杯,斜眼看旁侧,“试试?”
贺佩玖点头,两人同时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默不作声在打字,一晌两人都停下来,对视眼默契的翻过手机,两部手机内容上的东西一样。
“第一点,曾舒的背景身份。”燕薄询先提出疑问。
“对。”他点头,捡起一旁的茶饮,“干净,简单,有人操刀的痕迹很重。归根究底,事情起因在于曾舒的过世,若不是这起车祸案,扯不到柳家,也扯不出柳溢身上害背负着另一条人命案。”
燕薄询点头认同,顺势问了句,“味道如何?”
“难喝。”
“那你还喝?”
“提神。”
燕薄询:……不识好歹!
“我可以肯定一件事,你要调查的人已经死了。”
这个答案贺佩玖并不惊讶,虽然事发这么久,但不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事情是他亲自奔走调查的到一无所有的答案本就令人匪夷所思。
“我猜一猜,四爷在这件事有没有得到什么启发。”贺佩玖邪笑着,搓了搓指腹,“背后是不是藏着点秦家的影子在里面?”
燕薄询眸子眯了眯,他晓得贺佩玖很聪明,但有时候这人真的精到令人不舒服。
“根据?”
“基于第二点。”贺佩玖点了点手机,脖颈偏了下,“呵,我没想到,当年的平京城关系如此错综复杂。”
“我上午跟爸爸通了电话……”
燕薄询精神一震,“叔叔怎么说?”
“爸爸说,如果当年的根没拔干净,这一次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彻底拔除。贺家做事向来果然决绝,决不允许拖泥带水的事!”
这句话等于默许了贺佩玖可能做的所有行动。
贺佩玖是人间清醒,贺老又何尝不是,有些事可以纵容当没看见,但有些事决不允许!
“贺川知回京,你让他回去的?”
“家里也需要人去探探风,川知在平京城跟燕怀澜闹了场,你燕家又把老宅跟我二哥那边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凡心思敏感的人都能察觉出一些不同寻常。”
燕薄询不得不说一句好算计,眼神落回手机,意味深长起来。
“当年平京城可真是个热门之地,秦家,云家,柳家……小贺家都来插一手。”这是第二点,当年的平京城盘根错节的关系。
难怪被盯上的事贺佩玖而不是他,因为小贺家这根刺,还真的贺佩玖亲手来拔。
“这个你怎么看。”这次是贺佩玖发问,不知不觉的茶饮已经喝完,忽然很想念在家烹茶惬意的日子,他年龄大了不太喜欢动脑,更喜欢自在散漫的生活。
“从柳池身上挖,可能挖出些东西。”
贺佩玖一乐,拍他的肩,“任重而道远,四爷,拜托了。”
手机上的第三点,就是柳溢身上背着的另一条人命,确实以当年柳家在平京城的地位,别说杀一个就是灭一家也能掩盖的人不知鬼不觉。
可偏偏,这件事让曾舒知道了,并且曾舒为了这件事被灭口!
一晌,燕薄询轻叹声,晃着饮料杯,“一个没有闭合的圆形成了,只不过这圆里让我意想不到的还挺多。”
“现在需要弄清楚几个点。”
贺佩玖点头,“你说。”
“首先,曾舒的背景,或者说曾舒到底是谁!其次,秦家这条线要继续挖,当年秦家被清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蛰伏多年伺机报复情理之中,然后弟妹被当做目标的原因。”
“你看出来了?”贺佩玖挑眉,这件事还未跟燕薄询提过,目前唯一知道的除了他便是贺川知。
“我只是在假设,而你帮我确定了这件事。”
燕薄询在诈他。
“别告诉我你真的觉得他们把弟妹当做目标只是单纯的为了刺激你?看得出来,车祸案这么多年后才揭开,一层层的抽丝剥茧,肯定不是冲动行事,而是筹谋许久。”
“先撞你,云乔跳楼,云老遇袭三件事连着发生,不会如表面看到这么简单。”
贺佩玖对这话不置可否,粗粗交手,看得出对方有备而来并且有意给他透露一些还没察觉的线索,这样的谋划要说袭击姜年只是单纯的刺激他不可能。
这个点考虑到了只是没有细想,见他面色沉沉,指尖有节奏的点着车窗,燕薄询也不再说什么,拿着手机反复把他俩不谋而合想的三个点又仔仔细细看了遍。
倏地,脑子里闪过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贺御,小贺家之前跟云、柳、秦三家都有联系,柳溢身上背着的人命案会不会跟小贺家牵扯上联系?小贺家那三个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主儿。”
贺佩玖也被一语点醒,“推一下时间线。”
时间线太复杂,光看脑子不够具体,让贺庄去护士站台借了纸笔过来。
白纸黑字这么一写,这么看着真实感强多了。
“这个时间段。”燕薄询拿着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出过一件大案子记得吗?”
贺佩玖细细想了会儿,从神色来看没想起来。
燕薄询解释:“有一家灭门案,被灭门的一家子我记得好像姓余,两辈都是做警察的,这件事闹得很大京城里当时还成立了调查小组,结果……”
结果燕薄询记不清了,当时他年纪不大,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只是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后,关外就发生变革一事,就是贺佩玖的爷爷亲自下达的命令,要肃清关外的歪风邪气,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可以说是轰动整个国内。
上头直接下达的命令,那些犯罪分子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差不多来了个瓮中捉鳖!
“爷爷!”燕薄询忽然一惊,“棠棠的爷爷就是这次肃清之后没几年就过世。”
贺佩玖挑眉,“难道是秦家倒了,云、柳两家受重创,柳老爷子过世埋下了现在的伏笔?”
如果是这样,事情何须搞得这么复杂?
又或者,事情根本没这么复杂,就是如此简单的心存怨恨,多年以后的寻常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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