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烟本来挺生气的，可是坐上车后，她见沈万夫耷拉着脑袋，跟幼儿园里犯了错的小朋友一样，不禁自问刚才是不是过头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自己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拧沈万夫的耳朵，换成任何一个人男人，都会颜面扫地吧。

反倒是沈万夫被人说成妻管严，都没抱怨她一字一句，这让她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歉意。

“沈万夫，对……”

林清烟想要说声对不起，哪想沈万夫蓦地皱起眉头，就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情绪激动地问道：“这香气，是谁留下的？我被警察带走的这一会儿，有人坐过你的车？”

等沈万夫把话说完，林清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努努小嘴儿，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一股香气么，至于搞得这么紧张。你说的没错，刚才我把清音送回家，准备来莲花大街时，有一个小姑娘打不到车，正好她也来莲花大街，我就把她捎了一路。”

林清烟轻嗅一口，意犹未尽地说道：“不过这个香气确实很特别，只是闻一口，就能让人变得神清气爽。对了，那个小姑娘叫铃儿，虽然没留下联系方式，但是总觉得以后还会再见。”

林清烟自顾自地说着，却完全没发现沈万夫情绪的变动。

尤其是听到铃儿这个名字后，沈万夫的情绪更像是失控了一般，不过他担心吓到林清烟，一直在克制，最后也只是低声问道：“铃儿？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是不是钟灵毓秀的那个灵字？”

“不是，是铃铛的那个铃字！”林清烟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她听沈万夫说起话来，像是哽咽了。

林清烟不禁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沈万夫，问道：“喂！你到底怎么了？”

沈万夫却刻意躲开林清烟的打量，把脸扭到一边，一双眼睛已然泛红，“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她也叫灵儿，不过音同字不同。她的身上就有这么一种独特的香气，简直一模一样，可是……五年前，她就去了天国，是我多想了，不可能是她！”

林清烟瞪大了眼睛，她从没想到吊儿郎当的沈万夫，有一天也会流露出难掩的悲伤。

尤其是等沈万夫把头转回来，脸上泛起强颜欢笑，更另林清烟心头一颤。

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莫过于一笑？

那个叫灵儿的姑娘，究竟是他什么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居然如此之重！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林清烟心里莫名酸溜溜的，她知道这时候不该吃醋，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万夫，便打开了音乐。

《发如雪》、《半岛铁盒》、《七里香》、《断了的弦》，全是周杰仑的歌曲，一首接着一首。

这一路上，沈万夫再没说过一个字，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了家后，沈万夫心情这才好了一些，正经不过三秒钟，立刻又回归以前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婆，我也喜欢周杰仑，他不仅仅是一个歌星，他是我的青春，也是一个时代！”

林清烟破天荒没有驳斥，是啊，从来不追星的她，周杰仑却是她喜欢为数不多的偶像！

刚进屋，林清烟便拨通林清音的电话，她能想象得到林清音无功而返的后果，所以满心愧疚。

“清音，爷爷他……”

咔嚓！

林清烟话没问完，就听到一声摔响，就算是隔着电话，她都不禁被吓得身子一颤。

紧接着，电话那边又传来林胜贤的怒骂声，不堪入耳到了极点。

还有林清音嘤嘤的哭声，委屈而又无助。

——

——

林家别墅。

林清音面对的指责，何止是来自林胜贤一个人，而是林家所有人。

就连林清音最喜欢的茶杯，都被林胜贤一怒之下摔个粉碎。

林清音咬着嘴唇，恨不能咬出血来，眼中更是早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弯下腰，一点点把杯子的碎片捡起来，轻声哭泣道：“这，这是爸爸送我那么多生日礼物，我最喜欢的一件……”

可林家所有人要么在气头上，要么神情冷漠，就仿佛林清音发下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不予一丝丝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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