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好。
谷檞
……
安防局总部,办公大楼,最顶层,世界的办公室内。
正在审批文件的世界,忽然感到有风刮过。
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三张熟悉的脸。
没有惊讶——因为陆铭的回归,预料之中,世界早就从某些渠道得到了情报,也意识到陆铭找上自己,乃是理所当然。
也没有恐惧——不知道是祂有所准备,还是无惧死亡。
但至少陆铭看不出世界有什么准备,也不在乎世界那身普通中位邪神的实力。
这一刻陆铭从世界脸上看到的,其实只有平静。
祂平静的看着陆铭,片刻,忽地笑了。
“回来了?”
宛如那时那刻……
这让陆铭稍稍恍惚了一下,后,陆铭微微摇头:“是的,回来了。但我想这对你而言,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陆铭不想搞温情脉脉的那一套。
也不想跟世界勾心斗角……
他复而坐在了世界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再开口:“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从永恒、灾变口中知道的。”
“所以,你得给出个解释。”
世界笑道:“如果我不呢?”
“你会死。”
影子先一步代陆铭,说出答案。
其身上黑光涌动——祂似乎把对陆海峰的憎恨,转嫁到了世界身上。
但其实这也合情合理——分身与主体,本就是一人……
世界没在乎影子的威胁。
祂平静且轻松的开口道:“我死不死的,其实无所谓了。”
“从永恒出关,并来见我之后我就知道,本质上,我,甚至是陆海峰这个马甲,都是终焉的替死鬼罢了。”
“我承认,我们都有各自的任务——比如说,陆海峰这个马甲,需要搞定希望神,他也成功了。”
“而我这个马甲,乃是为了监督你,影子,以及整个核心世界——我的任务完成的不够完美。但无论完美与否,到了现在这一刻,我的使命也已经到头了。”
一边说,世界一边给陆铭递上了茶。
能感觉到……
祂是真的不怕。
陆铭则转头,看向窗外。
从这里看去,便能看到最终堡垒的入口,和整个最终堡垒内,最大的广场、商业街、居民区。
陆铭忽地轻叹一声。
“你没理由把这里搞得这么好……”
世界点了点头,后又道:“我也没理由把这里祸害的太糟糕。”
说着,世界返身,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一边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世界一边悠哉道。
“从陆海峰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世界’这个身份的出现,就已经成了定局。”
“你们也知道,陆海峰是终焉的分身。而且哪怕不算这一码,陆海峰本身也是中位邪神,虽然受创严重,但也不是区区世界意志能抵挡的。”
“而我的任务,其实就是维持秩序,监控你和影子,让你们得到一个……嗯,该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比较合适的成长环境。”
陆铭安静聆听,便听世界继续道。
“从第一个副本,永寂冰原开始……那是我故意给你挑的,第一周开启副本中最简单的一个。”
“我用危险性最小的办法,让你接触到了全球副本系统。”
“然后是鬼镇……那里面有繁育的祭坛,祭坛中能祈求来死亡的骨灰——这也算是刻意的,毕竟你们现在也清楚,操纵者是我的人,而繁育是操纵者的人。”
“总的来讲,我通过交流,或下达任务的方式,将你们的成长速度维系在一个很快速、却又在掌握之中的程度。”
“这也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了。”
“其实现在最终堡垒内的局面,还是因你和影子而生。”
“我要控制你们的成长进度,就必须要控制外部环境——副本开启的数量啊,敌人的强度啊,同伴的质量啊……等等等等。这里面有一套很复杂的算法,这个就不跟你们细说了。”
“总之,不知不觉间,最终堡垒就被我建设成这个样子了。”
说完,世界看了眼窗外的景象,再转头,看向了陆铭和影子。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任务,我的使命,还是失败了……不知道是我的能力问题,还是天命如此。”
“想问什么,你们问,我能说就说,不能说自然也不会说。”
“然后呢,我这条命,你们想拿走,就拿走,我不会反抗,也没能力反抗……”
说完,世界不再说话了。
陆铭和影子对视一眼,影子突兀开口。
“讨人同情?想让我们不杀你?而现在的最终堡垒,就是你的底牌?或者叫人质?”
世界哑然。
从逻辑上讲,影子的话也确实说得通……
但……
“我没必要那么下作……”
这般说完,世界看向陆铭:“再说一遍,我人就在这里,之前也没跑,就意味着我不会跑。要杀要剐要提问,你请便。”
陆铭同样看向世界。
片刻,陆铭开口。
却不是对世界开口。
而是对影子开口。
“搜魂吧。”
世界眼皮一抽。
便看到陆铭站起身来,平静开口。
“我不在乎你重不重要。”
“我也不在乎你有多坦荡,多不怕死。”
“我更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什么情报啊、消息啊……因为那还需要我自己来辨别真假。”
“其实我也能猜到,你脑子里,肯定有某种防搜魂手段,就算是搜魂,我恐怕也无法从你脑子里得到些什么。”
“但你得明白。陆海峰坑了我、坑了影子、坑了希望……”
“现在我们找不到祂的本体,也就只能找一找祂的分身。”
伸出双手,拄在世界的办公桌上,陆铭低垂着头,平静看着世界。
“这一次我们来找你,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消息,什么情报,料想你知道的也应该不太多,更不可能知道些关键的东西。”
“所以……”
“你知道我们这一次来找你的目的了么?”
世界轻轻咽了口吐沫,随后彻底沉默了下来。
“什么目的?”
“私人恩怨。”
“我来先收点儿利息,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这就是你对我仅存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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