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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耿青并没有急着回家,在村里转悠,毕竟村里一切对他来说还是陌生的,四处看看熟悉一番没有坏处。
偶尔遇上留在家中看顾娃,或者坐在屋檐下纳鞋底的老人,笑着打声招呼。
村子里大多都姓耿,沾亲带故,耿青的辈分儿自然要低一些,前世做为业务员,脸皮薄可不成,眼下见到年长的,恭敬的喊声叔伯婶婶,或者太公,把对方叫的那叫一个舒服。
有时喊错了,对方也不恼,纠正下称呼,反而欢喜的说他‘大病一场后,变得爱招呼人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现在这嘴可真乖’之类的云云。
溜达一圈,耿青也把村里情况摸的差不多了,拐过前面一条路,一个没篱笆的院落进入视线。
从探听的信息里,知道这房原来也是村里的一个耿姓亲戚,后来得病死了,只留一个婆娘在。
还没过去,就见张寡妇抱了柴禾堆好,看了天色,也跟着出门去田里做活。
院里几根木棍支起的晾衣架,衣裳还滴着水,想来早上才洗的。耿青看她离开,目光落去上面荡着的几件粗布麻衣,看到一件白惨惨的大裤衩子,上面还有淡红的斑点,这年头就算有垫例假的东西,贫寒人家哪里有那些,他嘴角不由勾了勾。
‘大春呵呵。’
瞅了四下没人,径直过去院里,伸手将裤衩扯下来卷在手里,兜兜转转来到大春家,随手塞去破破烂烂的窗户缝,只露出一角,便扛着锄头又转去一位婶子家,院子里只有老妇人在,正从井里打水,按辈分,他得叫一声阿奶。
“阿奶,还是让我来吧。”
耿青说了声,急忙放下锄头,过去帮忙拉起桶,将水倒去缸里,令得旁边的老妇人笑的嘴都合不拢,脸上全是高兴的表情。
“大柱啊,你这是下地回来?”
“哎,刚回来,这不就瞧着阿奶打水吗?过来帮帮忙。”耿青一边倒水,一边回头笑,“阿奶,以后这重活儿叫我就成,不过这病啊刚好,就是有时候一会儿呆愣,一会儿又像个常人,村里有些地方忘了,趁现在还没到正午,你带我走走。”
“你能好起来就谢老天爷了。”
老妇人从怀里掏了手帕,递给这后生,连说了几句:“水好了,够用了,走,阿奶带你村里走走。”
“好勒。”
耿青擦了一把脸,拿过锄头抗去肩上,等到老妇人从屋里出来,跟在后面。
其实村里的情况,大概也都记下来了,一路上,还是耐着性子听老妇人指着一家家的说,到了大春家,耿青瞥了一眼窗户缝隙露出的布角,不经意说笑一句。
“别人家衣物都晾外面,这大春倒是塞在窗缝里。”
农村里老人大多有爱管闲事的毛病,循着望去一眼,唠叨了句“这大春也不省心,到处丢。”
过去将缝里的衣裳扯出来,准备给大春挂去外面晾晒,抖开却是一件大裤衩子,裆上斑斑点点的隐约能看到血迹。
这一看就不是男人的。
“嗬忒!!”老妇人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是什么,横眉冷眼的一把将裤衩子收起来,给扔到门口,吐去一口口水,随即拉上耿青就走,“大柱,你可别学这耿大春,真是不要脸!”
“不学不学。”
耿青忍着笑,装作一副好奇的想要问,被老妇人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之后,村里转了转,老妇人像是有心事,说下回再带他转,急急忙忙的就跑去村口,挨家挨户的问谁家的。
‘呵呵有的瞧了。’
回去村后面的家里,走过半人高的一排万年青,院子里,王秋金颠着簸箕筛陈稻,是那种还没退壳的,灰尘、残屑弥漫到处都是,妇人眯着眼转过脸来,让耿青走边上,自己却是一连咳嗽了好几下。
“咳咳大柱站远些,小心呛着咳咳!”
耿青瞅着飞扬的灰尘,眯眼咳嗽的老妇人,心里忽然起了一个主意,前世他除了跑业务,对打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较有兴趣,也做过一些农具。
脑子里依稀记得,有件东西或许能用的上,做个小的也成。
“阿娘,等会儿再做这个。”
耿青过去草棚将放下锄头,喊了声妇人拿过簸箕放去地上,“家里可有锯子?”
“你要这个做什么?那是木匠才有,咱村里可没手艺人。”
王秋金狐疑的看着儿子,自从病好后,要么发呆,要么说些古里古怪的话,可惜家里请不起法师,只希望别真是被鬼迷了才好。
眼下,还是顺着他意思。
“家里,只有柴刀,你要不要?”
柴刀也凑合吧,就是耽搁的功夫久一点,耿青挽起袖子,拿了母亲找来的柴刀,去了屋后搬了一些粗大的木头,乒乒乓乓的在院里劈起柴来,溅的地上到处都是木屑,不时还拿起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弄出一幅令妇人看不懂的图案。
没过多久,外面陡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泼辣叫骂,从村头一直响到村尾。
“耿大春,你个不要脸的哟——”
“邻人好强取,欺年少,辱及耿公,公挥鞭数十,驱之。”——《耿公本纪》言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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