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着空调散出来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直皱眉头。宁苏意把买来的车票递给检票员,提着包往后走。
座位是随便做的,但都没差别,深蓝色的座椅和车窗的帘子都是长时间未清洗留下来的泥垢,油腻腻的。
宁苏意胸脯起伏几下,勉强坐下去。
到了发车时间,大巴慢悠悠晃动着向前行驶,宁苏意旁边坐下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她自觉往里让了让,给她挪出更宽的空间。
妇女朝她投来感激的笑,抱起怀里的孩子调了个方向,头朝宁苏意那边,脚朝过道处,免得小孩的鞋子弄脏宁苏意身上那件一看就知很贵的外套。
宁苏意把这举动收在眼底,心里添一分笑意,扭头透过车窗去看沿路的风景。
自然是大片的田畦,田畦相接处是连绵不绝的青山,自山涧淌下来的一弯银白色小溪都能清楚瞧见。
宁苏意曾去过宁城远郊的福利院,那个废弃船厂改造的地方,已是接近荒僻,然则眼前的景致是更为直观的穷乡僻壤。
大巴摇晃了一个多小时,宁苏意终于有些受不住,头晕、犯恶心,估计是那不常见的晕车症在作乱——她明明以前从不晕车,结果连着两次考察情况都要晕上一晕,也是倒霉催的。
她把车窗推开两指宽一条缝,脸凑上去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
没多久,隔着一个过道的中年男人叫嚷:“谁开的窗啊,热风吹进来了,空调都不起作用了,赶紧关了,关了。”
夹杂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指责的对象正是宁苏意。
宁苏意不愿生事,将窗户关上,细心留了一条肉眼不怎么能看清的小缝。
这趟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差不多抵上她坐飞机的时间,车停稳后,宁苏意头一个冲下车去,蹲在路边干哕。
缓了好半晌,她才直起身,去大巴车侧边掀起的盖子里,拖出自己的行李箱。
宁苏意身处在一个岔路口,朝路牌指向桐花乡的方向眺望,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柏油路,道路两边,一边是稻田,一边是自建的房屋。
正想跟那位老师联系,视线尽头就驶过来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宁苏意按住头顶的遮阳帽,仔细辨认那辆车。
眨眼间,面包车开到路口停下,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下来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穿蓝白细条纹的衬衫式短袖,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衣摆掖进浅棕色休闲裤里,一双洗得泛黄的白色运动鞋。皮肤是自然健康的颜色,理着短发,身量清瘦,浑身透着一股“知识青年”的清雅气质。
他定睛看了几眼宁苏意,询问:“是……宁总?”
宁苏意点点头:“我是。”
男人手掌立马在衬衫上抹了抹,伸出手去打招呼:“你好你好,我是周越,丹山希望小学的老师。邱理事跟我说过,您今天会过来。实在不好意思,临时用车发现没油了,加油站在一个岔路上,来晚了。”
宁苏意握了下他的手,笑说:“没关系,我也刚到。”
周越连忙提起她脚边立着的银白色行李箱,拉开车后备箱放上去,而后,给她拉开后座车门:“天太热了,快上去坐,村里给你安排了住处,我现在带你过去。”
宁苏意说:“我坐前面吧,有点晕车。”
“行。”
周越推上后座的车门,准备给她开副驾驶门,宁苏意已经先他一步,自己动手拉开,坐了上去。
周越便绕去驾驶座,从车里找出一瓶矿泉水给她。
宁苏意拧开喝了几口,见他在调空调的温度,问一句:“我能开窗吗?”
周越连连颔首:“能的能的。”
宁苏意开了窗,车子启动后,悠悠的风吹进来,虽带着些许初夏燥热的温度,却比空调风舒服太多。
周越怕她晕车难受,开得慢,可乡下道路不好,前几天又一直在下雨,路面泥泞不堪,难免颠簸摇晃。
他频频用余光打量宁苏意,怕她面露不满,掉头就要走。
可她耐心得很,摘了帽子放在腿上,一手拿着矿泉水,手肘搁在窗沿,露出手腕一串白玉菩提子。风吹起她绑得松松的马尾,几缕发丝散乱在脸侧。皮肤是细腻的白皙,只脸颊处生一粒淡色小痣,面容清冷,却难掩秾艳。
周越低低咳一声,收回目光专心开车,说:“十里八乡的人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字,十分感谢您捐建的希望小学。以往临近几个村的孩子都要到老远的地方上学,年纪小的学生,又不能住校,得走两小时路去学校,现在方便了好多。年后还有支教老师过来帮忙。我代替那些孩子谢谢您。”
在他开口说第一个字时,宁苏意就转回头,眼睛看着他,认真听他讲话,没再看车窗外的山区风光。
等他说完,她才笑着把吹到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千万别这么说,我能做的有限。至于孩子们的谢意,我就不谦虚地受了。”
她口气亲和,且不拘泥,周越闻言笑起来,心口都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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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弟弟忍不了几天,就要跑来找姐姐。
倒不是他心急,主要是他担心姐姐一个人在偏僻山区没人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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