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星,好名字,感觉很自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那少女显然对沈追星很感兴趣,又接着问道。
“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问我的生辰八字,然后替我相一门亲事呢?我们乡下的媒婆都是这样的!”说着,沈追星也笑了起来。
那少女见沈追星打趣自己,伸手在沈追星胳臂上拧了一把,道:“想不到你看上去老实,其实也坏得很!”
沈追星连连讨饶道:“是我不对,但你也有不是啊,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却不肯告诉我。”沈追星不懂,和普通百姓以及江湖儿女不同,官宦人家女孩的名字一般只有家人和未来夫家人才能知道。
那少女红了脸,低声道:“我叫朱允真,你可以叫我真儿。”
沈追星学那少女的口吻道:“朱允真,好名字,感觉很??????很纯真!”
朱允真见他学话,又要伸手掐他,吓得沈追星赶忙站了起来,朱允真起身也离开小码头,二人朝岸上走去。
二人沿湖边散步,只见湖水清澈,不远处的碧绿的荷叶上,点缀着几支淡粉色的荷花,一两只蜻蜓静立花上,悠闲自在。二人一边赏景,一边闲聊。
沈追星忽然问道:“昨日湖上那些想害你的人你认识吗?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呢?”
朱允真道:“我不认识他们,这世上就是这样,你完全不认识的人却想着去害你,想想也叫人害怕。”沈追星听了心有同感,自己又何尝认识别人,却落得家破人亡、孤身一人的境地。
“或许和我的家庭有关吧。”朱允真解释道:“我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爷爷最大,他有二十六个儿子,十六个女儿。我父亲是老大,也是爷爷培养的接班人。父亲宅心仁厚,宽以待人,他共有两房妻子,五个儿子四个女儿,我有一大哥早年夭折,现在的大哥和我一母同胞,我们感情很好。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去年父亲不幸病逝,爷爷伤心之极,将继承之位给了我的大哥。”
听到这里,沈追星心中一动,问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朱允炆。”朱允真轻轻言道。
晴天烈日下仿佛打过一个惊雷,沈追星喃喃道:“朱允真,朱允炆??????难不成你爷爷就是那??????”沈追星及时地把“朱元璋”三个字咽在肚里。
朱允真点头道:“是的,我爷爷就是当今圣上,我大哥就是如今的储君。我出身后就被封为‘宜伦公主’,那些人或许是因为这原因来的吧。”
“去年,他们将我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江都公主’朱允妍嫁给了长信侯耿炳文的儿子耿瑞,今年又想着将我嫁给董国公李景隆。一来我年纪尚小,二来那李景隆我看着都恶心,怎能嫁他,一生气,我私自跑了出来,谁知遇上那些恶人,还好老天开眼,让我遇上了你??????”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腮耳微红。
“昨日之事大哥定是知道了消息,派人寻到此处。他平时最是疼我,并未将我生气出走之事告诉爷爷,只是让我尽快回京,婚事他替我想办法推掉。我想或许以后再也没有自由了,因此我想把我的真实姓名告诉你,说声谢谢你,由你陪着我度过这最后一天的自由时光。”说道这里,朱允真充满了无尽的伤感。由于年纪尚小,她对沈追星的情感或许不一定是男女之爱,或许沈追星在她心中已经化身为自由、快乐、纯真的象征。
朱允真的话让沈追星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此刻想到的就是“造化弄人”那句话,假如自己此刻告诉朱允真自己是吴王张士城的后人,朱允真会怎么看他呢?某种意义上,朱家乃是自己的仇人,可是沈追星却从没恨过他们,仇恨是上辈子的事,自己留着它又有什么意义呢?人不应该为仇恨而活着,沈追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仇恨。
沈追星缓缓从行囊里拿出精心包扎的那一对“金童玉女”无锡泥人,将那憨态可掬的“金童”递给朱允真,道:“你在宫里里寂寞时,让他陪着你。人常说‘世事难料’,有一个朋友约了我两个月后陪他去京师办事,你若愿意,或许我有办法去见你一见。”
满怀伤感的朱允真一听此言方才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沈追星见了顿觉周围的鲜花也失去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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