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中东北方,与玄武湖隔着一座城墙。
城墙内有山,不高,名曰鸡笼山。
山上有台、阁、寺庙。
南边隔着保泰街,是南京国子监和上元县学。若是放在往常时候,这等读书人聚集的地方,必然是会有个不输于秦淮河畔的灯红酒绿之处。
但就是因为这鸡笼山上,那寺庙之中,这些年住进了一位大师傅,所以这鸡笼山也就成了禁地,等闲之人不得进入。
这也就导致了,国子监和上元县学的师生们,不得不穿过半个城,到城南秦淮河畔寻乐。又或者是,沿着城墙根走老远一大截的路,出城门北上到玄武湖上登舟游乐。
着实是苦了国子监和上元县学的一众师生们。
让本就耗体力的事情,变得更加消耗体力。
鸡笼山上树木长得很是茂密,层层叠叠的只能在山脚下看到一小截的青石板台阶。
等朱瞻基带着张天和朱秀到了山下台阶前,只能看到一名小沙弥,正一脸苦闷的手拿着一把高过身子的扫帚,极不情愿的扫着已经很干净的台阶。
朱瞻基看了眼台阶边上密不透风的树林,他知道若不是出现在这里的是他,这草丛树林里,说不得就要蹦出两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了。
小沙弥见着突然出现在山脚下的三个人,立马是拿着扫帚横在台阶上,颇有些佛门金刚的意思。
“咱不是坏人!”
朱瞻基看着小沙弥的模样有些搞笑,乐乐的说着。
小沙弥见朱瞻基长得也算端正,也很有礼貌,不像坏人,便施了一个佛礼:“施主,这里是禁地,不接待香客。”
朱瞻基上前,拍拍小沙弥光溜溜甚是丝滑的脑袋,默默的盘着:“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扫地啊?”
小沙弥小大人一般的皱皱眉:“昨夜里偷吃了个果子,被师傅罚了。施主,你还是快些走吧,要是让那些杀神看见了,你就走不掉了。”
小沙弥很是好心的提醒着,晃动着脑袋,想要让这人的手从自己脑门上撒开,尝试了几次之后,却毫无结果。
朱瞻基手上继续盘着,淡淡的说:“我是来找那老秃驴的,你看这么长时间也没人出来赶我是不是?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是一伙的!”
小沙弥一皱眉,自家庙里老秃驴那么多……
他有点拿不住这人说的到底是哪位,见边上却是也没有蹦出来人,不由安静思索起来。
朱瞻基觉得手心有点油了,拍了拍小沙弥的脑袋,这才松手拉开对方:“行了,我还赶时间,莫耽误了我后面的行程!
回头下来了给你多带几个果子!可怜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给够了吃的!朝廷给那好些供奉,老秃驴是不是贪污了?”
小沙弥不懂那么多,但这会儿他很认同这位施主的解释,庙里的老秃驴们定然是贪污了他的果子!
张天和朱秀跟在后面,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太孙能这么编排这庙里的那位。
朱瞻基则是已经迈上了台阶,站在山脚的小沙弥心里越想越气,忽的一下就将手里的扫帚扔在了地上。
不扫了!
然后又偷偷的探头探脑看了看四周,默默的又将扫帚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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