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窗户,不期然想起那一年,不管他多晚回家,客厅里总是亮着灯,沙发上蜷缩着个身体娇小的姑娘。
听见开门声,她总会第一时间惊醒,从沙发里探出头来,迷蒙又惊喜的看着他,软软地唤他一声“老公,你回来了!”。
“厉总?!”周正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厉柏寒下车,还以为他睡着了,结果回头一看,却看到男人眸底多了一丝可疑的亮光。
厉总这是哭了吗?
厉柏寒推门下车,北城的夜风裹挟着一丝清寒吹散了他眸中的雾气,他理了理西装的褶皱,“走吧,开车当心。”
周正透过半降的车窗,看着男人清冷修长的背影渐行渐远,又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向公寓楼里的万家灯火。
厉总想厉太了吧。
厉柏寒走进电梯,一股浓郁得熏人的香水味直冲入鼻端,呛得他直皱眉,等他到了顶层,从电梯里出去,胃里翻江倒海,分不清是被香水味呛的,还是抗药性上来了。
他苍白着脸输入密码,门“滴”一声开启,屋里的智能系统感知到主人归来,顶灯齐刷刷亮起来。
厉柏寒来不及换鞋,踉跄着冲进浴室,抱着马桶干呕起来。
他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得胃都痉挛了,依然没吐出什么来,他顺着马桶坐在地砖上,灯光的照耀下,他冷峻的侧脸白得惊心。
他虚弱地靠在洗手台边,垂眸看着已经消肿的右手,眸底乌沉沉的,半晌,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手机里传来原始的嘟声,一声比一声长,直到快要挂断时,那边才接起来,“厉总,有事?”
“嗯,有事,”厉柏寒虚弱的笑了笑,“半小时到我公寓,地址我发你微信上,不到后果自负!”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手指在屏幕上迅速点了几下,把他家地址共享给宋唯一。
他不想再隐忍!
六年前,他生病了隐忍,以为放手是爱人的方式,他痛彻心扉,还要故作云淡风轻满不在乎。
直到她连人带车坠下山崖尸骨无存的消息传来,他惊怒、痛悔、绝望、崩溃,都无际于事,她离开了他,比他还先走一步。
如今,他便是要作天作地。
他为宋唯一受的伤,凭什么不该让她来照顾他?救命之恩当立即相报,过时已不候。
宋薇薇挂了电话,折回餐厅,餐桌上正在煮火锅,白色雾气层层缭绕,她望向看过来的宋钰珩。
“哥,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你陪晨晨睡好不好?”
宋钰珩看她的表情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道:“回来时要太晚,就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接你。”
“好。”
宋薇薇走到眼巴巴瞅着她看的宋晨晨身边,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乖乖听舅舅的话,妈咪下周末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晨晨奶声奶气,“妈咪,骗小孩子会长长鼻子哦。”
宋薇薇蹭了蹭他的额头,“不骗你,妈咪走了啊。”
晨晨愉快地冲她挥手,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失落地垂下眼睑,“舅舅,打电话给我妈咪的人是我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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