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底下显然意犹未尽:“再来一段儿!”
“好!”
“再来一段儿呗,别走了!”
后台的父子正在僵持,台前的观众不减热情。宁玉泽这群叔叔阿姨们借着观众们喊返场,一个劲儿把宁常安往台前推。
倒是宁常安看着自家儿子这么半天连句话都不知道说,拎起一边儿的云帚吓唬了宁玉泽两下儿,只是心里边儿是真的想打人。
一段“叫张生”把宁常安控在舞台上两三分钟,平时返场很不积极的张阿姨看不过去前者和孩子着急,拉着宁常安要上去再唱一段儿:“走了,今天热闹,《奇双会》再唱一段?不然观众今天不打算走了!”
好说歹说是又被拉到了台上。宁常安甫一上台就能切换自如,展现给观众的就是一副儒雅随和,又自带风骨的小生形象,没有半点儿刚才和自家儿子生气时候儿的劲儿。
“我叫……”
“什么?”
“桂……”
“吓?”
“枝……”
“吓?”
“哎!桂枝嘎!”
“哎!桂枝嘎!哈哈哈!”
跑吧,尽管心里边儿知道早死晚死都得死,宁玉泽还是想晚点儿死。
“衣服衣服。”
“妆你就别卸了,剩下的赶紧……”
化妆老师、师兄师姐、一群叔叔阿姨,七手八脚的帮宁玉泽鼓捣着。
冲出剧院的一刻,属于三月bj的风,下午最热的时候儿也偶有一片寒意,扫起破略显单薄的衣衫,有意在牵着人行路。
或许是内心的压力外映在身体上,宁玉泽头一次在下了舞台之后没觉得身上有多轻快,整个人都是疲惫的。
宁玉泽注意到路边的绿意在渐渐变浓,想起父亲今晚还有一场戏,自己这一下午还不至于立刻遭殃。
这条路上的景物,宁玉泽看过了许多遍,哪怕每一次都能有新意,可今天却着情于物,晴朗明艳的天空之下,一切入眼带着晦暗。
回过头去,宁玉泽发现自己离开戏院之后,还没走出五十米,可伤春悲秋的却好像这辈子都走完了似的——自己顶着这份“传人”的名头儿感觉到压力,父亲不可能没有。
但自家几代人从祖辈的名头儿中受益是必然的,宁玉泽也因此从小儿就不能在外人面前喊苦喊累,讲自己的压力。
包括宁常安也是。
坐在路边儿围着青草,不到膝盖高的金属栏杆上,周末中午的bj,在除了景点儿以外的街道,也不用怕吓到人。
低着头,也没有玩儿草,也没有玩儿手,宁玉泽只是呆呆的盯着地上不远的地方,懒得去卸这个妆,想要藏在这后面躲一躲来自外界的一切讯息……
今晚去哪里?难道让父亲累了一天再和自己吵一架?
去师弟家?宁玉泽知道,如果要父亲去猜,头一个就要猜到自己师弟头上!
光移影流,风引草成波。宁玉泽心里面儿有郁积的火气在,这一场下来,也出了不少汗。
静下来之后,宁玉泽觉得有点儿冷,只是大衣被自己落在了后台,现在无心更是不敢去取。
宁玉泽知道但凡没有这一出儿,自家父亲看见了,定然是要把衣服给自己拿过来的。
当然,如果自己不跑,父亲生气之余,也不可能让自己这么耍单儿,上赶着感冒……
脑子里边儿被风越吹越混沌,没有一点儿该有的清明,宁玉泽站起身来,由着风引自己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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