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外,数不清的军士正在竞相追逐。
“把东西还我!”
“我偏不有本事来抢呀!”
“你如果再不还我,那我就要揍你了!”
“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现场是闹哄哄的一团,在月光下看起来好像是一群疯子。
“住手,本将军在此!”
张云逸大喝一声,谁知这些军士根本就不听他的制止,反而越演越烈。
张云逸原本以为这些人是在,趁月光之夜玩一种叫做蹴鞠的游戏。
这种类似足球的游戏,很早就开始了。
在行军途中,为了提升士兵们的身体素质,他们也会经常鼓励士兵玩这种足球游戏。
不过,此时此刻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到自己的呵斥,根本就无济于事。
张云逸有些急了,连忙闯入人群之中。
“啪!”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刚好踢中了张云逸的脸部。
张云逸一个眼疾手快,很快就抓住了这个东西。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玉石。
在月光之下,这块玉石看起来温润光滑,好似吸收了天地之间的灵气。
好在由于自己出手及时,玉石并未击中张云逸。
“这是谁的?”张云逸有些气急败坏,吼道。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结果张云逸问了一圈,可是大家谁都不承认这块玉石是他们的东西。
“那既然你们都不承认这块玉石,就归本将军了!”
就在他正准备把玉石装入口袋的时候,有一个矮个子的兵士说道:“将军,这是我的东西!”
“真是你的?”
“正是在下的!”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在下……抢过来的!”
当说起这块玉石原来是抢过来的时候,张云逸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们在瓜州曾经有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当时有一群盗贼伪造成来往于丝绸之路的胡商。
由于这些盗贼在盘查的时候露出了马脚,双方之间很快就爆发了冲突。
结果,盗贼很快就被他们全部消灭,随身携带的物品也自然被全部被王孝杰获取。
根据唐朝的军令,在战场中所获取的物品将全部归公。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兵士居然敢违抗军令。
不过,这小子还算得上是挺老实的。
“你居然敢私藏?”
“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张云逸这是在吓唬他,顶多把他打几十军棍算了,至于要了他的小命,肯定是不会的。
“将军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
“诺!”
“给我拖下去打十个军棍!”
“诺!”
接着,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十个军棍是军中最轻的处罚,虽然不至于打出人命,但是皮开肉绽是免不了的。
第二天还要行军走路,这个私藏玉石的兵士真的是太惨了。
“以此为例,下次如果还有人敢私藏,本将军一定饶不了他!”
“将军还有人私藏!”
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张云逸心里一惊,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私藏物品。
尽管唐朝军队在外面行军打仗,不像突厥人一样,主要是为了抢劫。
可是,战场上缴获的物品要归公,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谁?”
“是,我是将军!”
另外一个军士,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
张云逸大眼一瞪,呵斥道:“大胆狂徒,难道你不知道军法吗?”
“将军,您可是冤枉我了,不是我自己私藏,我是要检举!”
“是谁敢私藏东西?”
“将军不是东西!”
张云逸大怒,“啪啪”扇了对方几个耳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大胆狂徒,你居然敢骂我不是东西?”
“将军冤枉在下了,我不是说将军!我是说有人私藏的不是东西!”
这人刚刚说完,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既然不是东西,那又是何物?”
“偷人!”
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偷人?偷的是什么人?”
“有人偷!”
搞了半天,原来是偷人!
张云逸恍然大悟,这些兵油子看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有人在瓜州带了一个回来,准备带回去做别居妇!”
这是唐朝的专门说法,和传统的小妾是不一样的,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小三。
张云逸一听一下子就明白了,心想这可得了,居然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
到时候,如果部队走路消息,恐怕一颗脑袋肯定是不管用的。
不管是在任何时代,军队在外行军打仗是不允许带家眷的。
居然有人如此胆大,还敢偷偷地带着女人?
“是谁?马上给本将军站出来!如若不然查到了,那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看来,张云逸又要行使军法了。
“将军,是我!”
这时候,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上下的兵士站了出来,然后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难道不知道军法吗?”
“将军,我……我……”
此人结结巴巴的,看样子应该是在找托词。
张云逸冷笑一声,心想看你有什么借口。
“快说!”
“将军,我都快五十岁了,可是因为自小家贫,至今未娶妻室!”
这个时候,人群中又笑得更厉害了。
“你可是何方人士?”
张云逸觉得此人既然如此大胆,应该是另有隐情。
“回将军的话,本人是岭南人。从小就以打鱼为生,可是父母双亡,就一路沿途乞讨,到了京城,后来又走投无路,就投军了。可是现在又要回去当个农民,想到家贫根本就没有能力娶妻,就只好想了这个办法!”
军士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哽咽。
张云逸一听,立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不由得有些同情其他,因为此人和自己的遭遇还有些相像。
他从小也是家境贫寒,没有办法读私塾,后来也是在京城投军之后,跟随着王孝杰将军东征西讨。
因为积累了大小战功,才有如今的官衔和地位。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他这种运气的。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念你没有恶意,你必须赶快把人给放了,要不然的话,本将军将要军法处置你!”
“多谢将军,不过小的实难遵从!”军士战战兢兢地说道。
“大胆,你难道不怕死吗?”
“将军,小的可以把女人放了,可是那女的离开了小的,恐怕就活不成了!”
“活不成了,这是为何?”张云逸感到有些意外,问道。
“她家没了,还有她现在已有身孕!”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一阵愕然。
“看来,这小子最近一直都在想艳福!”
“怪不得,每次偷偷摸摸地出去,大半夜才回来!”
“真的是岂有此理!”
出了这种事,张云逸感到既羞又气。
没想到他已经也有十来年了,居然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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