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钏儿侧头:“我生活的地方比这里清明太多,在我们的历史上并没有晋朝。
官家小姐到了教坊司都是生不如死,可我没有,我们那个时代讲究,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我改变不了做妓的命运,就只能去享受它。我自小学舞,因此得了名妓的名头。
有了这个头衔,我行事就很方便,起码不用接待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我是个读书人,对你们这里的寒门学子,自然也有一份同情。
我供养了不少人,供他们读书科考,希望他们的一身才华不要被埋没。
可后来那些百般讨好我,求着我资助他们的书生,在考到功名时,将我视为人生污点。
他们给钱要抹去与我相处的痕迹,甚至有人买凶杀我。我就是在被人追杀时,遇到你外祖父的。
他是两代帝师,文采斐然,我是他的粉丝,我们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怕自己的身份连累他,毕竟他是云中月,而我充其量只是一朵被捻在淤泥里的花。
我把那一日当做圆梦日,从此后再不提起,谁知他却进了我的画舫,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苏澜:“知己难寻。”
岳钏儿面露赞赏:“画舫外,他是首辅太傅,文人筋骨,我是浪荡名妓。
画舫内,我们说文解字,品词煮酒,棋盘争锋,是一对契合的忘年交。”
说到此处,岳钏儿仰头将酒灌尽,动作粗糙,酒水洒了些,沿着她小巧的下巴流下,被她用衣袖抹尽。
她眼眶发红:“谢家血案前夜,谢居正去找我,让我日后照拂你一二。
我进了土匪窝,是想杀掉孙怀信报仇,可监察院要我做线人,我便苟活了这么多年。”
苏澜看向谢珩,“您早就知道?”
谢珩摇头:“不是我。”
岳钏儿:“是何西寺,他说杀谢居正的不是一个孙怀信,更不止是明光寨。”
岳钏儿说完转身:“你们先聊着,我去打壶酒。”
画舫内只剩苏澜和谢珩。
谢珩摸了摸苏澜的头,柔和看着她:“有什么想问的吗?”
“凶手是谁?”
“明光寨匪徒的主子,还有滦平田庄,那些被殁毒毒死的大汉。他们真正的主子就是凶手。”
苏澜攥紧手指:“您怀疑谁?”
谢珩:“我们之前说过太后、皇后、皇贵妃,还有皇帝,都有可能。”
“要怎么确定是谁,刘伯恩都成那般了,还不吐口。”
“只能换个人,当年是卫青夜和刘伯恩一起屠东宫,卫青夜又进京了,他是想要你给卫明偿命。”
苏澜眼眸一冷:“正好请君入瓮。”
谢珩点头:“只是引雷没有头绪,这些年我遍寻异士,没有人能做到。”
恰逢岳钏儿进来,问道:“你是说凭空引雷吗?我知道一些。”
见二人看着自己,岳钏儿也不卖关子,直言:“我们那个年代,可以发射一种小火箭引天雷来。
没有小火箭,还可以用电线,放到这里,估计只能在导电好的树上做文章。
明光寨种着一种叫霹雳的树,那种树遇水,就非常容易引来惊雷。
所以每次阴天,孙怀信都会命人用雨布将霹雳树遮起来。”
晋人将雷称作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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