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启起身欲走,见苏澜纹丝不动,她见了王阁老甚至没有起身,依然坐在那里。
他暗咒一句,死丫头八成是吓傻了。王阁老的怒气太盛,哪个都顶不住。
回身想拉她离开,拽了一下没动,又拽一下,还没动。
苏澜仿佛老僧入定。
“跟我回家。”
苏澜徐徐抬头,却是看也不看苏明启,直视着王阁老。
慢声慢语:“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王阁老身后的人,上前将刀抵在苏澜下巴上,被苏澜捏住刀身缓缓推开。
她缓步走到王阁老面前:“阁老为何不肯退婚?难不成您贪图我什么?”
王阁老垂首看着,身高只到自己肩头的少女,平声:“管我要理由,你还不够格。”
“我不要理由,我要结果,这婚我要退,阁老何必强人所难?”
“放肆。”王景言起身,“将苏姑娘送回苏家。”
苏澜看向他,莞尔一笑。
那是怎样的笑?
朱唇皓齿,顾盼神飞。
笑得发自内心,坦坦荡荡。
他甚至透过这个笑,读懂了少女领略到他的善意,报以一笑。
王阁老斜睨王景言一眼,不咸不淡,转头对苏澜沉声说:“我不死,这婚就退不得。”
苏澜内心更加笃定。
王家确实在贪图谢家什么,他们还没找到,所以要把她死死捏在手里。
看王阁老这紧张劲儿,这东西必定极为重要,许是谢家满门被屠的祸根?
可王阁老这么强大,又这么强横,让她束手无策。
“呵,这就有点不要脸了,王景和是缺胳膊短腿,还是颅内有疾,离了我没人嫁吗?”
王阁老的表现太平了,不激怒他,无处下手。
“激将法对我无用。”
苏澜冷脸:“如果我非退不可呢?”
王阁老轻轻吐出八个字:“蚍蜉撼树,自寻死路。”
苏澜第一次感觉到,来自二品大员的压迫,那真是许多人身上没有的。
杀气。
厚重又磅礴。
仿佛一下就能将人压垮。
可她不是人!
她是恶鬼!
枉死冤屈泪,未饮忘川水。
最痛的已然经历过。
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豁得出去!
“世有蜉蝣,朝生暮死。”苏澜抬头,“其实也不错呢,总比跟你这肮脏东西拉扯强!”
“找死!”
王阁老的护卫又出手了,这次是反转刀身,刀柄对着苏澜的肩头打来。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在他的刀柄撞上苏澜时,王阁老的胸口,也被一柄小刀刺入。
那刀类似取腐肉的刮刀,却体量更小,头部极窄,该是埋在发髻中的。
护卫将苏澜震了出去,及时收刀去护王阁老,却在收刀这一刻,被人狠狠踹飞!
“父亲!”
王景言震惊。
那藏在人群中不起眼的黑衣婢女,出手时,整个人都鲜明起来。
绝非善类!
王家护卫刀出鞘,想要攻击逐星,却见苏澜已经爬起:“王阁老,你不医治会死。”
王阁老的胸口已被染红,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受伤。
他怒极反笑:“刺杀朝廷命官,你苏氏一门皆要入狱,罪首问斩。”
苏澜冷笑:“入狱?入您王家的私狱吗?您别恐吓我,说我刺杀得有真凭实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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