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但今天是他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他已经连着两个纪念日在加班,再放家人鸽子恐怕会引发家庭危机,我恰好结束工作比较早,就放他回去过二人世界了。”外交官随手把卫衣放到后座,从中控台拎了一个牛皮纸袋,“给你的。”
“at的苹果糖?”陈望月认出上面手绘的logo,“我有在eros上刷到过这家的探店视频,他们家是百年老店了,非常难买,每天限量一百份,上次和朋友逛街的时候路过,门口的队伍快从第五大道排到第六大道了。”
“这我倒不太清楚,是同事送的伴手礼,说是在年轻女孩子里很有人气。”陆兰庭笑道,“这么多人排队,想来应该味道不赖,我借花献佛。”
“您真的大客气了,又是帮我请医生,又是借我衣服,应该是我报答您才对。如果再收您苹果糖,我真不知道怎么还您的人情才好。
“现在就有机会还。“他笑了笑,镜片反光折出一片明亮的模糊,“我才送走歌诺的普安顿外长,这几天都忙得团团转,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
陈望月板起脸来,“实不相瞒,先生,我只是客套一下。”
“小姐,我听出来了。”陆兰庭同样正色道,“只是我身乏体饿,单方面希望这是真心话。”
“说得像您没钱吃饭了一样,好可怜,外交部拖欠您的工资吗,想不到我国财政情况紧张至此。”
“望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有挖苦人的天赋?”
“您是第一个,多谢夸奖。”
两个人都笑起来。陆兰庭看着她在光影下忽闪忽闪,蝴蝶翅膀一样的眼睛,眼睑底下那一小团乌青,让人一时分不清是黑眼圈还是睫毛的阴影。
心脏好像被蝴蝶的口器轻轻叮了一下。
不知道辛家怎么养的,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一些,笑的时候仍然能看出疲倦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视线,“真的不去吗,我知道有一家店,风景很好。”
“您真的毕业太多年了吧。”陈望月笑眯眯,“我们现在出门要提交报告给教务处的老师哦。”
“只要有想去的心,什么都不构成障碍。”他循循善诱,“我知道学校东南角有一面坍塌的围墙,没有监控,望月,你想打个赌吗,我现在开车带你过去,如果这么多年学校都没把这个缺口堵上的话,我们可以从那里的墙翻出去。”
陈望月睁大了眼睛,像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从陆兰庭口中听到这么不着调的话,“您当年还在念高中的时候经常这么做吗?”
“我当年经常在那里抓想偷溜出去的同学。”
他一本正经回答。
那现在这算什么,迟来的叛逆期?陈望月也笑了,“被学校发现了怎么办?”
他轻描淡写,“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说外交部的陆公使为了一顿饭绑架我?”
“可以。”
对于陈望月的任何话,他似乎都保持着认真倾听,诚恳对待的态度,好像无论多离谱,他都能为其赋予合理性,“一般听到这里,教务处就会息事宁人,身为联邦的官员,这点豁免权还是有的。”
他笑着这样说,手放在车窗上,一股近似于车内香氛的气味被带出来,静静地,水波一样流淌。
气味总是能直达人的记忆最深处,陈望月的视线一寸一寸,落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
她的大脑如此熟悉这个气味。
在那个辨不清虚实的梦境里,就弥漫着同样的气息。
她想到她攀附在他脖颈时低声的抽泣,小腹上淌落下来的浓稠,想到被掰开,又翻过来,去容纳,用柔韧温软包裹住手指,那细弱又无孔不入的感触。用来签署国家重要文件的手,按住刀柄切开肋排的手,此时此刻握住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惯常玩弄政治手段,而在下三路上也天赋极佳,有力又灵活。
人类向探究欲表示屈从,果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听见自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您的邀请不诚恳。”陈望月说。
“何以见得?”
“您没有为我开车门。”她笑道,“翻墙就不必了,我相信陆公使的车有办法从正门出入。”
那双温和的眼睛就微微地漾起了笑。
“这是我的疏忽。陈小姐,请上车。
“我希望十二点之前,能够回到我的宿舍,可以吗?”
“那么,我们最好抓紧一点。”
陆兰庭下车,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望月钻进车厢,那股气味一瞬间更加浓郁地将她笼罩。
就像是走进了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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