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肮脏又可怜,脸色白的透明,脸上、衣服、头发全沾了泥土,整个人仿佛在泥坑里滚了一圈出来,狼狈不堪。
他双眼泛红,喘气急促:“让开!”
向桉没让:“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
苻清白胸膛起伏剧烈,气息很是不稳,但脖颈处爆起的青筋昭示着他在极力控制自我情绪,几息后,他沉声道:“我要离开皇宫。”
“好。”
得到答复,向桉侧身让路,对于她的果断和不多追问,苻清白有瞬间的一怔,似是没想到,但随即反应过来后开门出去。
昨夜没人把守的门口,今日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太监,苻清白才一踏出门,两个太监便挡在前面:“侯爷,请回去。”
完了。
向桉心头刚冒出这个想法,苻清白就已动脚了,修长的腿带着蓝色的锦袍在空中划过,两个太监重重砸在了墙上,双眼翻白,晕的不能再晕。
失去双手的武将,双脚便是他的手。
“死了?”向桉心颤颤凑近查看两个无辜太监的状态。
“晕了。”苻清白边说边往外走,无奈被拖着走的向桉,道:“你要怎么出去?”
双手没了,兵符、暗卫也没了,向杺彻底掌控了皇宫,他能如何逃?
“不知道。”苻清白垂眸,目光不知定格在何处,右侧身子下意识微微一动,下一瞬身子一僵,肩膀极细微稍稍松懈。
“怎么了?”向桉疑惑看他,虽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但既已被屏障所困,注定得要与他捆绑,那便都听他的。
“无事。”
白雪红墙,积雪深厚,行走在甬道上每一步都艰难。
一路躲躲藏藏,苻清白走进了皇宫某个角落的偏僻院落中,一脚跨进门槛的一瞬,冻僵的腿脚没使上力,重重跌在了地上,滚了一身雪,粗喘着气趴在地上好半天没爬起。
向桉伸出的双手,轻飘飘穿过他的肩膀,无波无澜,不及寒风呼啸之力:“抱歉。”
滚热的呼吸吹跑堆在鼻尖的雪,苻清白贴地的头微微动了动,声音细若闻吟:“无妨。”
向桉张张口,好半晌,未说出一个字,静静立在一旁等他。
大雪纷飞,一时寂静无声。
“好美。”倒在雪地上迟迟没站起的苻清白忽然感叹。
向桉眨眨眼睛,仰头,眼睛所见之处漫天皆是雪,一片雪花飘然而至,似是要进眼,实是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没有身体的魂魄,连雪花都感知不到她。
“的确很美。”向桉附和,垂首却见他正一瞬不瞬、不眨眼的看着她,“看我作甚?看雪。”
苻清白:“……”
向桉勾唇:“不看雪,难不成你是夸我美?”
苻清白:“……”
向桉投降:“好吧好吧,我说错了,莫当真,你说吧。”
苻清白:“……”
“苻清白?”向桉喊道。
很寻常的喊他,很寻常的声音,腔调里却已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向桉:“苻清白?”
苻清白:“……”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但天气太冷,冷到连这泪水都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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