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下。”
涂节听罢,皱着眉垂下头。
邓千秋看了他一眼道:“你且先回去吧,到时有用你的地方,自会吩咐你。”
涂节讪讪道:“是。”
等这涂节一走,朱棣忍不住眉飞色舞道:“涂节现在知晓那胡惟庸竟是隐瞒了他,必定也已幡然悔悟,知晓这胡惟庸的险恶用心了,我见他脸色不好看,呵呵……”
邓千秋看了朱棣一眼,道:“是吗?我看不然。”
朱棣一愣,不解道:“怎么,恩师,我又哪里说的不对?”
邓千秋道:“依我看,涂节不是因为胡惟庸对他的欺骗而后悔,反而现在颇有几分后悔。你想想看,他既和胡惟庸厮混,难道不晓得胡惟庸也是利用他?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是傻子,即便这涂节胆小,却也不至于如此愚蠢。”
“这涂节最终乖乖就范,为我们办事,不过是他的野心和欲望,被即将到来的恐惧所战胜而已。他认为胡惟庸成功的概率不大,因而不得不乖乖为我们所用。可你想想,现在他却知道,胡惟庸还藏着许多后手,而这胡惟庸,也远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那么他绝不会后悔与胡惟庸结交,受胡惟庸的愚弄。”
邓千秋笑吟吟地继续道:“他反而会认为,早知如此,倒不如跟着胡惟庸一条道走到黑,或许,这胡惟庸当真成事了呢,到时他便成了从龙的大功臣,永葆富贵。”
朱棣听罢,不禁一楞,邓千秋给他所说的分析,远比他自己所理解的更加黑暗。
他不由得皱眉起来,下意识道:“真如恩师所言,那么,这涂节实在可畏,可是恩师这一番话,确实令我醐醍灌顶。我明白啦,明白啦。”
他竟露出了喜悦之色,满脸欢喜。
朱樉却没有这种喜悦,他现在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却紧紧地盯着邓千秋道:“恩师,那么这胡惟庸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邓千秋听罢,却不由皱起眉,露出了几分懊恼,道:“问题就在这里,此人到底想干什么,实在让人想不透,我得好好捋一捋,此人……到底藏着什么底牌,还有那仪鸾司,到底……”
邓千秋没有说下去,此时的他,陷入了苦思,其实他一直都有一个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历史上的胡惟庸,绝不是一个庸碌之辈,可他为何如此自信,竟敢谋朱元璋的反呢?
两世为人之后的邓千秋,是定然知晓,胡惟庸的谋反,并没有成功,那么……胡惟庸的底气,究竟是源自于哪里呢?
邓千秋绞尽脑汁,不断地对照着历史和现实,也不断地咀嚼着方才涂节所提供的各种消息。
事关重大,令邓千秋不敢有半点松懈,不得不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朱樉几个,虽心中也甚是好奇,却倒是识趣,这时都不敢打扰邓千秋。
猛地,邓千秋眼眸猛然一张,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似乎明白了,不错,极有可能,就是如此……”
当即,邓千秋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案头上。
朱樉立即凑上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恩师,这是啥意思?”
邓千秋却道:“我要立即修书一封,得送到宫里头去。不过……旁人都信不过,眼下只好相信秦王殿下了,我这就修一道密奏,你不可迟疑,立即入宫……陛下一看便知。”
朱樉:“………”
好吧,他最后还是问了个寂寞。
邓千秋也不迟疑,立即取了笔墨纸砚,开始挥毫泼墨,很快,一份奏报便算修成。
………
次日,夜深,一层薄薄的云遮住了月色。
胡惟庸端坐在书斋里,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静候了很久很久。
算起来,他已一日一夜没合眼了,可现如今,依旧显得精神振奋。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匆进来道:“老爷,快到子时了。”
胡惟庸猛地张眸,眼里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沉声道:“传出讯号,告诉他们……动手吧。”
这人颔首:“是。”
却在这人正要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胡惟庸突然道:“回来。”
那人忙驻足。
此时的胡惟庸,微微地眯起了眼眸,却是令人感受到了几分阴森,他道:“取下陛下和邓千秋的项上人头之后,不可毁坏,这两样东西,老夫有用。”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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