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魔窟,他从来都没对外展现出过精神?上的?脆弱。
含冤受屈身陷囹圄的?时?候,他在心底冷静地谋划着复仇。被万千魔物追在身后,他稳稳地对林苑说:“没事?,我很快出来。”
这?是林苑第一次知?道他也会流露这?样脆弱的?神?色。
在那个混杂着酒气和迷香的?角落,他穿着一身鲜亮的?衣物,衬衫的?扣子被扯开两?颗,没受伤也没流一滴血,却像一只离了水,被人拖着吊钩扯上岸的?大鱼。
眼角泛红,无力地挣扎着,绝望又脆弱。
林苑推开那些人朝他走过去。
她推开那些苍蝇一样恶心的?家伙,说:“都走开,这?是我的?人。”
有人不满地朝她喊:“嘿,你干什么!”
但?很快,那个人露出了一点迷茫的?神?色,呆滞不动了。
直到林苑扶住倪霁,带着他走远。那几个沉迷于声?色犬马的?人,才有从茫然中回过神?来。
我们在这?里是干啥呢?
刚才好像是有一个美人。
想一想,好像也不算什么,并没有多少吸引力。这?会甚至想不起来他或是“她”的?样子了。
这?种情况很常见,被酒精和迷香污染的?脑子陷入什么状态都并不奇怪。
走吧,走吧,别想了,再去找点别的?乐子。
他们互相推挪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每个人都觉得脑海此?刻像被什么东西搅成一团浆糊,头痛欲裂,失去了认真思索的?能?力。
哪怕到了第二天,彻底酒醒了,他们都不会清晰地想起这?一段小插曲。
甚至不会记得被他们逼在墙角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林苑扶着倪霁往前走。
倪霁靠着她的?重量越来越重,几乎已经完全走不动路了。
“再撑一会。”林苑说。
身边的?人眼神?开始溃散,呼出来的?气息烫得吓人。
林苑找到最近的?一间空房间,推门进去。
在这?个别院里,几乎所有的?房间都点着晦暗的?灯光,都有一张柔软的?睡榻,墙边的?柜子中提供着各种香料药剂和一些古怪的?道具。
这?属于宴会主人的?“好意”。
不管白天的?时?候多么光鲜亮丽,彬彬有礼。夜色一浓,遮羞的?布匹被扯下。主人的?“格调”和“品行”在这?样糜烂的?暗夜中露骨地彰显出来。
她给?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宾客提供一切便利,无比贴心。在每一个房间和角落,都摆放着随手可得的?靘用品,务必所有参加晚宴的?真正宾客度过愉悦而迷醉的?夜晚。
倪霁倒在屋子里的?软榻上。他抖着手拉开榻边的?抽屉。
哗啦一声?,抽屉翻倒,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倪霁伸手摸索了两?次,才从那一堆形态可怕的?杂物中摸出一副手铐,咔嚓一声?把自己的?手腕拷在了铁质的?榻脚上。
“你……”他声?音哑得可怕,喘了两?口气才把话说完整,“你先出去,帮我……把门锁了。”
他发觉意志在不可抑制地溃散。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失去对身体和精神?的?控制。
体力像泄流的?水一般在流失。他失去了力气,也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一切把控。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怕自己失控的?时?候伤到身边的?这?个人。
更怕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流露出什么丑陋的?形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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