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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可大家却不必说也能明白。
后来,那枚环佩被万贵妃用于陷害沈青鸾。
幸好沈青鸾急智,在那等情况之下还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是即便没有因为环佩被治罪,她也沾惹上了环佩涂抹的药粉,因此受了无妄之灾。
这件事里头,有人费尽心思谋划陷害,有人蠢到落入陷阱尚且不知。
只有沈青鸾,她被扯入是非,险些丧名更丧命。
想起沈青鸾那日在毒虫的追击之下惊险逃生,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女人愚蠢的算计。
君呈松眸光幽幽地落在罪魁祸首身上,宛若一只瞄准猎物,蓄势待发的猛虎。
“那枚环佩的下落陛下应当再清楚不过,本是冲着贵妃去的阴谋,沈姑娘,也算是阴差阳错立了一功。
陛下可还记得,丁夫子曾说那些毒虫全都有目标一般追着沈姑娘。”
他没有直接将罪名盖到万贵妃身上,然而眸光却如有实质,万贵妃坐立不安地侧身避开。
皇帝闻言却是诧异地挑眉。
当日沈青鸾的镇定、聪慧、机敏,乃至于她的临危不乱都给他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更何况她是以如此坚韧的形象出现——以被万贵妃刁难陷害的形象出现。
时人男子看女子,大多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将她们看成张牙舞爪的小猫儿,尤其是皇帝这等万人之上的国主。
万贵妃和沈青鸾之间的交锋,在他眼里就像是两只互相推搡抓挠的小动物。
赢的那个固然可爱张扬,输的那个却也惹人怜惜。
尤其是,君呈松方才说,沈青鸾阴差阳错立了一功。
那枚环佩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落在她身上,终归是替他挡去这原本冲着他来的阴谋。
皇帝无疑是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半晌才道:“继续去查,务必查清是谁将药粉拿给采星。”
这句话,算是盖棺定论。
万贵妃并无谋害之罪,罪魁祸首是采星这个宫女。
君呈松捏紧了拳头。
他年少时与兽为伍,难免有着野兽的习性,在他看来男人最大的使命和责任就是保护自己的女人。
若是眼睁睁看着沈青鸾被人这样欺负,还连一个公道都讨不回来,那他也不必做男人了。
拿刀割了那二两肉,和蔡公公作伴算了!
“陛下,”君呈松陡然加重了语气:
“采星和她的相好固然要查,可我朝数十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害人听闻的事件。
还是在春闱近前,琼林宴这等合该严守的重地,在那些文人面前闹出如此惨剧。
那些文人的笔最是恼人,臣惶恐,若是因为此事影响陛下在百姓心中的天子之威,臣万死难辞其咎!”
他在皇帝心中,素来是这么一个鲁莽直爽的形象,这会难得说这些长篇大论,倒让皇帝听了进去。
君呈松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罪名,又道:
“宫中嫔妃宫女众多,独独采星被人选中做了筏子,陛下素来关心贵妃,更该杜绝这等宫婢恃宠而骄之事!”
万贵妃暗叫不好,抬眼焦急地看着皇帝,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陛下,臣妾知错了,日后定然约束好宫中下人,不敢再犯。”
皇帝沉吟着,眸光又看向梅姑姑。
天子威压,常人总是难以承受,梅姑姑一阵惶恐,膝盖一软啪嗒跪下。
“陛下,没能看住采星和娘娘身边的宫女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敢为自己开脱,愿领陛下责罚!”
深深地磕头之后又道:“陛下爱重贵妃娘娘,所以才命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奴婢辜负了陛下的嘱咐,恳请陛下重罚奴婢。”
殿内众人的目光都带着惊异。
这皇宫里素来只有奴婢求饶的,还没有奴婢求陛下重罚的。
这个梅姑姑,可真是奇葩啊。
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听了这话,脸上的怒容居然消减了不少,顿了顿缓缓开口:
“你既然知错,朕便罚你杖责二十,俸禄减半。”
梅姑姑心中一松,感激涕零地磕头。
“还有万贵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都打死。”
殿内众人俱都僵了片刻,随即便是惊慌恐惧地下跪,求饶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片惨淡中,便显得对梅姑姑的处置格外优容宽厚。
毕竟毒虫的事,往小了说是看管不力,往大了说,是牵涉了行刺皇帝的重罪。
这种杀九族的大罪,落在梅姑姑这个掌事姑姑身上,居然只是杖责和罚俸。
万贵妃也是一时愣住,胆寒惊惧不已,颤颤巍巍道:“陛下罚了臣妾身边的人,日后臣妾哪还有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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