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样也是合离女子,哪里配伺候皇帝。
沈青鸾一直隐晦地打量着太后,并未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恼怒。
“然后呢?”
“臣女说不敢领贵妃娘娘厚爱,然后便带着冬雪走了,不过贵妃娘娘地位高贵,被臣女拒绝的确心情不愉,臣女想着,是否要登门道歉。”
“不必。”
太后没好气地打断她,“你说话做事很是妥帖,再说了你入宫是替哀家做事,不必如此畏首畏尾。”
“是。”沈青鸾温顺地行礼,又道:“只是离开之后,冬雪便发现那枚玉佩丢了。
那枚玉佩是太后赏赐,冬雪平日里爱惜敬重,这会丢了,臣女也难辞其咎,请太后责罚。”
这话说的很是巧妙,虽未明着指责万贵妃,却是在暗示万贵妃因为记恨,故意偷走玉佩,就是为了让沈青鸾连带着受罚。
最妙的是,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并未有任何谎言。
那个结论,只是太后根据她的话自己猜测出来的。
事后就算要追究,也追究不到沈青鸾身上来。
更何况,如今冬雪也是这样认为的,有冬雪在身边伺候,太后对这个结论只会更加深信不疑。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果然,太后语气越发沉了。
“你弄丢哀家赏赐的玉佩,看护不力,哀家罚你半年俸禄,你可知错。”
冬雪如释重负,“奴婢愿意领罚,日后定然倍加小心,不敢再犯。”
这惩罚并不重,宫女平日里多有贵人主子打赏,俸禄本就只是添头而已。
而半年俸禄,连那块玉佩价值的十分之一都算不上。
太后如此罚她,几乎算得上仁慈了。
一时间,冬雪感激涕零,对沈青鸾更是涌上深深的感激。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青鸾又道:“太后娘娘宽宏,臣女感激不尽。只是今日冬雪跟在臣女身边出了这样的事,臣女实在歉疚自责。
所以日后还是让冬雪继续伺候太后吧,臣女日后少离开弦月阁,倒也不必这么多人在臣女身边伺候。”
太后自然而然地理解成是她得罪了万贵妃,所以才让万贵妃将气出在冬雪身上。
如今想将冬雪还回她身边,既是怕万贵妃继续惦记冬雪,也是怕冬雪记恨她。
太后想说她杞人忧天,可思索片刻,又觉得她所言不差。
这后宫里,女人多了,是非自然就多了。
别人倒也罢了,若是烦扰了沈青鸾,耽误她替自己写传,那便得不偿失了。
这样想着,太后便也并未多说,“也好,日后冬雪还回哀家身边伺候茶水吧。”
“多谢太后娘娘。”
沈青鸾和冬雪齐齐如释重负。
退出太后殿中,冬雪感激地冲沈青鸾道谢,“多谢沈姑娘,姑娘大恩,奴婢铭记于心。”
沈青鸾温声道:“不必言谢,今日本就是跟着我在外才惹出这些是非,如今太后娘娘不怪罪你我,我哪还敢领你的谢。
只是,如今事情虽过了,可也不容大意。”
冬雪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沈青鸾含糊道:“那玉佩落在别人手上,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风波,姑娘还是警醒些。”
冬雪果然神色一肃,“多谢姑娘提醒,奴婢省得了。”
沈青鸾便不再多说,披着夜色回了弦月阁。
星夜总是惹人怅惘。
沈青鸾今日布了一局,看着夜星便也觉得自己如星星一般伶仃。
她竟不知,她何时也能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布局下套了。
只再怎么怅惘,她也不会故作仁善地改变自己的主意。
前世她窝囊了一世,今生,她绝不坐以待毙。
一夜安眠后,沈青鸾照旧起来替太后写传。
如今冬雪不在她身边,只有莲儿一人伺候笔墨,活难免比以往多了些,莲儿便也多了些碎话。
沈青鸾随她说三道四,并不怎么管她,也并未和她说什么软和话。
莲儿不免更气了,收拾笔墨的时候,将砚台砸得砰砰响,“不知哪里来的破落户,哪里见识过天家富贵,从未见过一个主子身边只有一个宫女的。
倒将我们宫女看成是粗使丫鬟了,真是有福也不会享,没眼力见的寸货,怎么不扛了篱笆自己去田间种地呢?”
珠珠没好气地抢过她手里头的砚台,“不干不净地说些什么话,有那嘴碎子只管去太后面前说,没那个胆子便将嘴闭牢了,再让我听见,啪嗒——”
珠珠将那砚台信手一掰,胯几折了个一刀两断,两手掂了掂满是威胁地看着莲儿。
“我倒要看看我砚台硬,还是人的胳膊硬。”
莲儿顿时噤声,缩着脖子惴惴地看着她的手。
这人,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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