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以为那些毒虫不过是不一样的蝗虫蜜蜂,只是意外出现而已。
如今镇远侯居然说,那些毒虫是边关来物,还是有人刻意饲养在琼林宴?
若是蛰了皇帝,岂不是动摇国本?
太后一阵心惊肉跳,暗骂丁雷当真是胆大包天,连这样的大事也敢拿来做筏子。
君呈松丝毫没有自己丢下一颗大雷的自觉,仍旧镇静从容,不慌不忙。
“这些毒虫长得极快,只需气温合适,又有饵料,便可快速繁殖,一个月便能生出一窝。
微臣斗胆,敢问丁夫子,陛下既然让丁夫子巡视负责琼林宴一应事务,夫子可曾提前发现后院有人饲养毒虫?”
丁雷被问得一阵灰头土脸兼心虚。
他擦了擦额间虚汗,“太后娘娘明鉴,臣只是文官,并不懂这些毒虫,所以一时失察。”
“丁夫子知道自己并不懂这些,为何还如此信誓旦旦咬定毒虫和沈姑娘有关?
我听闻治学的夫子最是严谨,因为夫子说错话,误的是所有的学子。丁夫子办琼林宴便如此疏漏,臣真替国子监的学生们捏把汗。”
他说完,朝着沈青鸾隐秘地递了个眼神,一副得意洋洋求表扬的模样。
仿佛在说:我说的好吧?
沈青鸾恍若无事地移开视线,
丁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只能咬着牙,一句话也不敢说,更不敢为自己辩驳。
琼林宴被人刻意豢养了毒虫,往小了说他是失察误事,往大了说他是危及龙体。
好死不死,君呈松又状似无意道:
“沈姑娘一介女流,无端受此无妄之灾本就可怜,你还要将你自己失察的罪过推到他身上,真真是——”
君呈松啧啧两声,眼神写满轻鄙,一切尽在不言中。
丁雷彻底没了声音,半晌阴沉沉道:“镇远侯既然都已经查清楚了,为何不立即向本官禀报,如此延误大事。”
这话,简直无耻到一定的地步了,连太后都听不下去,怒道:
“你还好意思说,陛下信任你才让你统领琼林宴一应事物,你如此疏漏大事,镇远侯替你查清你非但不感激,还恩将仇报!
如此行径,怎配做国子监的夫子!”
这话说的相当严厉。
丁雷立刻跪下请罪。
太后却是怒气未消,就这么让他跪着,直到外头传皇帝的鸾驾到了,太后才忍着怒气。
“起身,往后说话做事给哀家注意点,少在这丢人现眼。”
丁雷擦了擦汗,彻底熄了气焰,讷讷地站到一边不敢再作妖。
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入内,除了太后,其余人都齐刷刷跪下行礼。
沈青鸾已经跪得没了脾气。
皇帝又给太后见礼,才让众人起身。
“母后有何事,这般焦急唤儿子来。”
太后神色郑重,“哀家如何敢不心急,方才听镇远侯说,昨日在琼林宴上出现的毒虫竟是来自边关。
哀家一听便心惊肉跳,皇帝可有受伤?”
皇帝脸上也透出诧异,听君呈松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抿着唇龙目泛着冷光。
殿内一时大气不敢出,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
“这么说,这些毒虫,是冲朕来的?”
皇帝的话语里,蕴藏着无边的怒火和杀意。
“丁雷,朕让你统领琼林宴一应事宜,你就是这么做事的,你的脑袋架在脖子上全然是摆设吗?”
丁雷战战兢兢地跪下告罪,脖子一阵凉飕飕,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上头。
太后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嘴唇紧紧地抿着,唇边两道纹路仿佛一道深深的褶皱。
丁雷越发心凉,也顾不得什么国子监夫子的身段,将头磕得邦邦响。
“陛下饶命,臣一时失察险些酿成大祸,愿领陛下责罚。”
他还算识趣,没有在皇帝面前狡辩不认,皇帝冷声道:“办事不力,领八十板子。”
丁雷愣了一瞬,随即更加激烈地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微臣真的知错,此次必定好好反省绝不敢再犯!
求陛下看在臣往日忠心耿耿的份上绕过臣这一回吧。”
宫里的板子不比寻常,板子上钉了木榫的钉子,一颗一颗的凸起往人的腰上砸,成年男子挨个二十大板便会皮开肉绽。
八十板子?他还有命在吗?
“太后娘娘!臣这次虽然有所疏漏,可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这话似乎触动了太后,她虽然还是铁青着脸,眼底却有了动容。
丁雷又嚎道:“再者臣只是醉心治学的夫子,对毒虫这些事情闻所未闻,就算一时失察也情有可原,求陛下恕罪!”
“皇帝。”
太后出声,阻住要拖丁雷去用刑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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