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陆黎琴以手托腮,笑得眼儿都眯起,“我是你长辈,想笑就笑,你来管我?当真是好大一张脸皮。”
“你!”君倩被气得脸颊通红,眼眶都含了泪。
自从……
自从沈青鸾不再爱她,她就屡屡被讥讽、嘲笑、碰壁。
为什么……
可下一瞬,她就由迷茫愤怒变得彷徨可怜。
为什么,她当然知道,因为她的风光显赫都是来自于沈青鸾……
一股莫名汹涌的泪意冲上来,君倩硬生生忍住,待那情绪消散了,她才重新开口:
“好,亏一些也无妨,镇远侯府家大业大,别说是亏五百两,就是亏五千两、五万两,父亲都不会有二话。”
她这话说得虽然很有底气,实则心中都在滴血。
这可都是她的钱!
别说是亏五万两、五百两,就是亏五两,那也是在剜她的肉啊。
可是,她记得沈青鸾曾经教过她,为上者必然要有担当。
既然是她下令让掌柜以本商人挤垮旁的铺子,她就没理由为着这个去惩罚别人。
沈青鸾说的话,应当是不会错吧……
掌柜听了这话,登时喜笑颜开:“多谢大小姐体恤,小人还请大小姐赐教,下个月该如何做?还是降价亏本来卖吗?”
君倩呼出的一口气顿时卡住。
下个月,下个月……
她看着掌柜的笑成一张橘皮的老脸,试探道:“掌柜的以为如何?”
掌柜的笑了笑,嘴巴一张,甩出一长串溢美之词:
“小人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从未见过像大小姐一般有天分的东家,大小姐问我的意见,不是让我当众汗颜吗。”
君倩方才亏了银子的那股子肉痛,瞬间被这句话安抚地一滴不剩。
她觉得她又行了。
君倩挺起腰,“既然如此,你就继续降价吧,等哪日隔壁的铺子关门了你再来报我。”
“得嘞!”掌柜的鞠了一个大躬,屁颠屁颠地出了侯府。
君倩又看向镇远侯府的管事李惠生,等着他来报。
李惠生却没有方才那掌柜的笑意殷勤,反而浑身透着冷意:
“大小姐好大的口气,亏了多少都侯府来出,大小姐可想清楚,侯府的账若是亏完了,看大小姐的嫁妆从哪出!”
他一说这话,陆黎琴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啊!君倩若将侯府的家业败完了,她嫁进来还管些什么?管一本空账专门给君倩收拾烂摊子吗?
陆黎琴坐正了身子,紧紧盯着君倩。
君倩还没被下人这样顶过,一时羞恼地下不来台,怒道:
“凭你也敢管我,如今府里是我当家,自然是我说了算!”
李惠生冷笑:“大小姐这话说得敞亮,既然如此小人索性也直说,如今公中账目亏空,下个月快要无米下锅,请大小姐指示。”
“怎么可能!”君倩再度失声,“镇远侯府家大业大,沈青鸾管家的时候从未缺过钱。”
李惠生将账本放到她面前,“多说无益,账本就在此处,请大小姐自己看吧。”
说着果真将手一拢,站到旁边闭口不言。
那账本摆到君倩面前,宛若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怎么会?
这么多年,镇远侯府田地、庄子、铺子这么多进项,府中人又不多,正经的主子不过四五个。
这么些年下来,公中应当是富裕充沛才是,怎么会亏空。
君倩定定地看着那账本,半晌才主动伸手去拿。
不可能的,李惠生定然是在扯谎。
沈青鸾以前教过她,管束庶务、管束下人奴仆,讲究的便是博弈二字。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今日李惠生闹这一遭,其目的便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若自己这会子妥协了,日后掌管中馈定然要受他钳制。
不,不可以!
她如此辛苦从沈青鸾手中抢到中馈,不是为了来看一介下人的脸色。
君倩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坚决,打开账本。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哪怕她对沈青鸾如此嫌弃厌恶,可事到临头,她仍是不自觉去用沈青鸾教给她的知识。
这个女人对她的影响,绝不只是衣食住行而已。
账本一页页翻过,君倩额间缓缓漫出细汗。
怎么会,这账本上的账,分明说着镇远侯府连年捉襟见肘,甚至屡有亏空!
君倩手中翻账本的动作越来越快。
该死,该死的沈青鸾,早知道她经常从镇远侯府拿钱去贴补娘家,没想到她如此贪婪,竟然要将整个侯府搬空!
这次,她定要抓住沈青鸾的马脚,让她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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