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口恶气横亘在她胸口,想咽,咽不下,想吐,吐不出!
她下意识地往身后投去求助的目光,身后空无一人……
极致地恐惧和慌乱袭上心头,以至于她被人半推半桑着出门都没反应过来。
浑浑噩噩地回了镇远侯府,君倩竟鬼使神差到了含光院。
“大小姐。”
杏芳迎上来行礼,“夫人不在院子里,临行前说了谁也不许进。”
“胡说!”君倩蹙眉怒斥,“母亲的院子从来不会将我拦在外面,你吃的什么熊心豹子胆发昏,赶撒谎骗我!”
她上手将杏芳推到一边。
杏芳心急地上去拦她,“大小姐,夫人真的说了谁也不许进,您也一样!”
“大小姐……”晴云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袖子。
“夫人不让进,就算了。”
“你也吃错了药发昏了?居然让我在沈青鸾面前做小伏低!”
君倩凶神恶煞地咬牙,仿佛只要晴云敢说是,她就要立刻打死晴云。
在忠勤伯府本就受了一肚子气,如今在沈青鸾的院子里受人冷眼,无疑让她的怒气积攒至顶峰!
陈芳那个小人就算了,一个丫鬟也敢仗着沈青鸾的势看不起她!
晴云硬着头皮将她拖了出去,“大小姐冷静些,您想出气,沈青鸾不在府上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她拉着君倩的双手小心地抚摸着替她顺气,“大小姐还没发现吗,她能如此对您,不过是占着嫡母的位置,拿捏着孝道和礼数。
您若这么横冲直撞,如今有一时痛快,日后她找借口发作,大爷又能护得住您吗?”
君倩缓缓冷静下来,随即心底却是一阵悲哀。
明明在自己的家,缘何她居然成了小心翼翼的那个,沈青鸾这个外人,反倒泰然处之。
凭什么,凭什么!
她手指用力,掐得晴云手背渗出一丝丝血迹。
晴云硬生生忍住,声音一丝起伏波动都没有,“您恨沈青鸾,奴婢愿意替您出气。”
“你要做什么!”
君倩陡然清醒过来。
“奴婢替您,让沈青鸾身败名裂。”
君倩掐着她手的动作一顿。
身败名裂?
君倩心中剧烈拉扯着。
今日忠勤伯府这一遭,可算是给了她重重一击。
以往她总以为沈青鸾的荣耀来自于镇远侯府,沈青鸾的富贵来自于杜家手指缝里露出来的一丝金银。
今日没了沈青鸾的庇护,她才得以窥见一丝丝真相。
原来杜家并不能替她增光,反而却是她身上的污点。
难怪沈青鸾此前,总是打断她在外吹嘘杜家的富贵,彼时她还以为沈青鸾是太过小心眼之故。
君倩心中染上一丝复杂。
以往因着对沈青鸾的偏见,她总以为沈青鸾那些教诲她的话都是虚假的空话。
直至今日,才知她字字句句,真知灼见。
所以,她虽然恨沈青鸾,却并不想真的毁了她。
诚如沈青鸾自己所说,众人高看她,是为着沈这个姓。
而她若想高嫁,靠的只能是沈青鸾,而非靠着杜氏的万贯家财。
恰恰相反,杜家的银子,于她而言或许不是荣耀,而是耻辱……
想清这一点,君倩整个人如同被烫到,一个猛子弹起来,连忙身上将头上的头面首饰扒了下来。
“拿走拿走,全都拿走,日后再也不要拿到我面前来!”
晴云被吓了一跳,“大小姐,您怎么了!”
君倩被她喊醒,忽然死死盯着她,神态阴郁,“刚刚你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言罢转身离去。
晴云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
没听到?
是什么意思?
晴云迟疑地跟了上去。
是会当作视而不见,好日后事发不牵连到她?
晴云心中翻滚起来。
却说沈青鸾回沈家,族人问起她缘故,沈青鸾只轻描淡写道:
“老夫人叫我将中馈交与倩姐儿和杜姨娘,想来是怜惜我嫁入镇远侯府三年,每日晨昏定省从无缺漏,打理家事从无错处的辛苦,这才叫我好生歇息。
我想着家中父亲久病,我却只挂着夫家而无从尽孝,难免心中悲切,这才回府侍奉。”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含量,至少沈家族老和沈舒一听就露出怒容:
“无知莽夫,漫京城也没有主母尚在却要小妾和黄毛丫头管家的道理,当真是粗鄙丑事做多了,不知道如何堂堂正正做个人!”
沈舒狠狠以拳砸着桌面,“君家本就是靠陈将军带领才得了军功从而起家,能认得清几个字已是不易,要求他们知道‘廉耻’和‘礼仪’两个词实在太为难。
老侯爷尚且有几分仁善义气,君鸿白这一辈却学尽了蝇营狗苟的做派!
好,她们如此羞辱你,你只管在沈家好生住着,她们总会上门来求你回去!因为我沈舒一出手,无论杜家还是均价,都要夹着尾巴来找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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