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哪怕磨蹭了一阵,也刚巧和陆氏前后脚赶到。
两人携手往里,就听得君倩大哭着怒喊:“要纳她做妾,您疯魔了不成!姨母马上就要入门了,您非要赶在这个当口闹出这等子事,姨母该多难受!”
什么!
姨母?入门?
沈青鸾尚且还好,陆氏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登时脚步飞快进去。
一进门就见刘月娘跪坐在君鸿白背后默默流着泪。
沈青鸾眼皮跳了跳。
杜家的人,上至老太太,下至小丫鬟,都是这么一副调调。
君鸿白居然这么长情,专爱这一款。
那头陆氏顾不得刘月娘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君倩,“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入门?杜绵绵要入门?
是真的吗?是谁定下的!”
最后这句话,她死死盯着君鸿白。
君鸿白一阵难堪兼愧疚,半晌才哑声道:“是真的,孙儿不孝,是我亲口答应岳母,娶绵绵入门做平妻。”
陆氏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你!你简直要气死我!”
沈青鸾上前扶着她,替她按着两处大穴好歹让她喘过这口气。
陆氏若晕倒了,这出戏谁来唱呢。
陆氏缓过劲,紧紧地拉着沈青鸾的手,看着她哀声道:“青鸾,我的好孙媳,祖母对不住你啊,养出这么一个糊涂的孙子!”
沈青鸾只觉半边身子都要僵住。
君鸿白却沉了脸色,“祖母,娶绵绵是我自己的意思,沈青鸾若是当真贤惠,就不该善妒,而是主动替我操持。”
沈青鸾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君鸿白忽然停直了腰杆,“不但绵绵要入门,还有月娘,我要一并纳她为妾。”
那天杜夫人说沈青鸾原本想嫁的是君呈松,这件事还是深深扎进他心里。
这些日子,他刻意冷着沈青鸾,等着她想明白了再来向自己告罪讨饶。
可等来等去,沈青鸾全然像没有他这个人一般,自己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他心里的那把火被小风吹着,越烧越旺。
这会他就是要让沈青鸾知道厉害,她凭着一时意气将自己推开,就要承受失去自己的后果!
沈青鸾定定地看着他,缓缓道:“这本就是我分内事。”
这话虽是顺着君鸿白的意,可他却莫名觉得心底空了一块。
沈青鸾又继续道:“只是大爷真要娶杜家妹子做平妻?”
君鸿白眼神莫名,“我意已决。”
沈青鸾颔首:“原来如此,那么,恕青鸾无能,不知如何操持娶平妻的事。”
陆氏猛然转头,既欣慰又支持地看着她,等着她出声彻底打消君鸿白的念头。
君鸿白也是看着她,脸上还是紧绷,可眼底的怒火却散去几分。
她终究还是在乎自己的。
“我是沈氏嫡女,百年世家或是高门显贵,从未有过娶平妻这种蠢事。”
沈青鸾不紧不慢地开口,只那话却格外不好听,“平妻这个说法本就是下九流的商人宣言出来的不成体统的丑事,君家已是侯门,没想到不愿意学世家大族的严谨清风,反而要去就那下九流的滥俗陋习。
恕我没有大爷这般的心胸,做不来这等蠢事。不若大爷请杜家人亲自操持,他们定会弄得轰轰烈烈,决计不会落了大爷的脸面。”
她言笑晏晏地说着扎人心的话,君鸿白果然被她扎得千疮百孔,脸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
等听到沈青鸾说她要甩手不管,让杜家派人来操持,他又急得脸色一白。
哪怕他极为尊重杜家,愿意厚待杜绵绵,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跟杜家混为一谈。
这会他才隐隐后悔,怎么就答应杜夫人娶杜绵绵做平妻呢,这不是将镇远侯府的脸面往脚下踩吗。
祖母一直打算着等君呈松死了,就让他袭了二房的爵位。
若他做出这等丑事,岂不是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彻底与爵位无缘吗。
陆氏也是大急,“鸿白,你糊涂啊!再怎么记挂杜家,这些年来杜家趴在镇远侯府身上得到的好处难道还少吗?
你往日多番替他们擦屁股已经是情深意重了,现在难道还要将镇远侯府一整个拉下水?
若侯府名声毁了,远儿和倩儿日后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一旁的君倩闻言脸色微变,不服道:“怎么会这样,娶平妻不是很常见吗?怎么会影响侯府的声誉呢?父亲,都是沈青鸾故意说瞎话糊弄咱们吧。”
沈青鸾怜悯地看着她,摇头叹道:
“瞧瞧,可怜见的,平日我教她那么多诗书文义,她半句也不记得,偏偏杜家随便说些粗陋俗世,她竟当成皇命高高供着。
唉,想来远哥儿和倩姐儿于学习一道毫无长进,也是跟杜氏走得太近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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