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泽大陆上,绝对不会有人能够真正看破生死。
霁月凝眉,像是在忍受痛苦,也像是在思虑七绝老人的目的。
“惶恐?惊惧?慌乱?你想要的是这种情绪吗?”
“啊哈,你知道,果然是道门天一剑的传承者,都有些小聪明的。”七绝老人夸赞,没有丝毫虚伪。
“如果我的猜得不错,你能够浸染神识,靠的也是这种玄妙的情绪之力吧,”
“有点见识,看来道门对于魔修术法也有一定的了解。”
“当然,毕竟浇灭魔修的大战中,我道门可是身先士卒。”
霁月没有被七绝老人挑起惊惧的情绪,反而是七绝老人被掀起了怒火。
“道门道门……哈哈哈,好好好,总有一天,道门也会覆灭,我会看着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生生烧死在烈焰之中。”
霁月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此人绝对是魔修余孽。当年儒道释三宗共同剿灭西南魔修,却又有怜悯之心,留下了部分没有修为记忆的弱小。
只可惜,终究是有遗漏。
“从一个凡俗之人,成长到如今的神境高手,你的一生,一定很凄苦。”
“七绝老人的名号你可曾听说过?”赵丰年面目之上泪痕干涸,似乎对于往事,已经能够释怀。
霁月道:“七绝……杀妻、绝子、弑父、辱母、斩兄、灭友,还有虐己。原来,赵丰年便是你的名姓。”
“西南十七家修士,只有我赵家一脉独存,最为弱小,也最被忽视。其余村寨瞧不上我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觉得我们不成气候。可是啊,就是这样的心思,即将为承泽大陆带来无止尽的灾劫。”
“先辈们的仁慈,对你来说只是轻忽吗?”
“哼,可笑的仁慈。仁慈到杀修士两百八十,灭凡人三千一十二。仁慈到看着将烈火焚烧村寨;仁慈到在每一名孩童的心中,刻下不能磨灭的血痕。真是,很仁慈啊。”
七绝老人说得悲痛,语调之中,尽是恨意绵延。
霁月摇头叹息,“如果你们没有休息魔族术法,就不会有灭门之祸。”
“呵呵……呵呵……天既生法,何谓之正邪道魔?能成仙证道,即是大道。”
“所以,杀妻是证道、绝子是证道、弑父是证道、辱母是证道、斩兄是证道、灭友是证道吗?”霁月大声质问。魔修术法他不好评论,但是这七绝,完全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七绝老人凄厉笑道:“我的父亲欺骗我,他说我看到的画面都是梦境,大火过后,我们村寨依然是平和的,可我分明记得除了我们的寨子,还有十六座;我的母亲忽略我,在她的眼中,我哪里都不如哥哥,可我记得,那些祸事皆是哥哥所为,是他推到我的身上。我只是沉默寡言,不愿辩解;我的朋友,本该是我复仇的同行之人。可也是他,告发了我。我在村头被扒光衣服吊起来打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哈哈大笑。”
“那么,你的妻子又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哈哈哈……一个女人,不肯追随自己的丈夫,岂不为奸乎?一定是在外出修行时,有了情夫。”
霁月彻底沉默了,以赵丰年的状态,村寨里有人肯嫁给他,已经是万幸。可就是这样的贤惠女子,还要受他的猜忌,最终含恨而亡,实在悲惨。
“还有我那个孩子,哦不,那必然不是我的孩子,我还清楚地记得,我掐着他的脖子的时候,他说的不是父亲饶命,他说的是,妈妈快去找三叔。”
赵丰年仿若陷入癫狂,他终究是放不下那段过往,这也是他能够成为七绝老人的根本原因之一。
“我杀了他们,亲手,一个一个,捏碎他们的喉咙,砍断他们的脊梁,掐断他们的手脚,我让他们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复仇之路的。哈哈哈……”
“你已经不再是人族了,心已入魔,何来人族之说。”
“随你怎么说,当我杀了他们之后,七绝功法自发浮现在我脑海,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西南十七家的血仇,将在我的手上终结。当年参与的所有门派,都要付出代价。”赵丰年面容越加狠厉,往事萦心,勾起无边怒火。
霁月勉强有了逃离的术法元力,却没有选择冒险,“那么,加入风云门,也是为了颠覆承泽大陆的修真界,对吗?”
“是,我就是要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这些名门正派身上。只有亲身体会,你们才能理解我的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