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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仝道,“哥哥放心,大老爷前日就下令给俺和雷横,让俺们去抄了你们宋家庄,捉拿太公和四郎归案,但我等岂能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俺和雷横到了宋家庄,四郎得了信息早就逃了出去,太公又拿出了文书,说早已除了你的籍,并不是一家人了,俺们就回去报于大老爷,大老爷也无话可说,此事就这样做罢了。”
听说家里无恙,宋清也已经潜逃了,宋江高兴之余又担忧其弟弟来了,“不知道俺那兄弟逃到了何处?欸……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一个人逃亡在外,若报了俺的名号或许还能无虞,若他不肯报俺的名号,这个世道如此纷乱,恐他遭遇不测啊!”
现在虽然才政和五年,社会整体还算安定平稳,但与前朝相比却已经大为不如了,虽然没有成股的流寇作乱,但路上剪径的蟊贼、啸聚山林的土匪、白天是安分良民,晚上则出来打家劫舍的马匪不在少数,宋清就是个老实的庄稼汉,缺乏江湖经验,又是匆忙出逃,恐怕寸步难行啊。
刘唐见宋江担忧兄弟,连忙插话道,“哥哥放心,四郎出逃定会经过梁山泊,说不定已经被寨主哥哥请上山去逍遥快活了呢!”
宋江见他开口,连忙向朱仝介绍了他,朱仝以前就听说过他,维护商道的时候也打过几次照面,因此并不觉得惊奇。但刘唐可就不同了,他见朱仝相貌堂堂,又甘冒奇险来探监,对他的江湖义气十分佩服,当即就要和他结拜为兄弟。
朱仝才没这么傻呢,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随即就把县衙里这几天发生的事说给了宋江,“大老爷已经派人去州里报讯,过不了几日就要将你们押解到府城受审,这差事多半会落在俺和雷横兄弟身上,到时俺就找个机会支走雷横,放你等离去。”
听说他要私放他们,刘唐和冯旺都是喜不自胜,只有宋江坚决不同意,“兄弟,这可不行啊!你若私放了我们,这么大的干系你一个人如何担待得起?不行,不行,贤弟断不可如此!”
朱仝摇头道,“兄长素有大志,将来是要干大事的人,如何能在此白白送了性命?小弟虽然要担些关系,但罪不至死,最多不过发配几百里,若遇朝廷大赦就可回乡,用俺几年的时间换取你们三条人命,这生意如何做不得?”
听到他这番慷慨陈词,刘唐两眼放光,虽然手上戴着镣铐,但还是努力地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道,“朱仝兄长,你真是天底下最义气之人啊,能结识你这种义士,小弟此生无憾矣。”
他这样高度地赞扬朱仝的义举,让宋江的脸上也十分有光,捻须笑道,“世人只知我宋江仗义疏财,其实我这兄弟比俺更讲义气,只是他为人不喜张扬,不为所知罢了。”
说完,又四下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他们,才小声地道,“贤弟,你说的那事着实做不得。愚兄这里有一条计策,不仅可保我等活命,也不会断送你的前程,你不妨细听。”
朱仝闻言忙蹲下身子,恭敬地道,“请哥哥指教!”
宋江站起身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朱仝听了眼睛陡然亮了,“此计甚好,甚好,哥哥的计策比小弟的果然高明许多!”
宋江又补充道,“到时不论是你,还是雷横,只需和山寨的人打上一场,身上或多或少带些伤,回来就有交代了。”
朱仝连忙点头称是,“是,是,是,兄长见识高明,小弟远不如也!”
宋江呵呵笑了两声,看了看门外,叮嘱道,“此地不宜久留,贤弟且先回去吧。”
朱仝郑重地点了点头,“兄长且在此安住,一应吃穿用度字不必发愁,小弟自会安排人送来,且先养好身体,出去以后才能报仇雪恨。”
朱仝说完就要走,不料冯旺却叫住了他,“朱大爷,小人想打听个事,那天官府的人去俺家里捉拿俺时,俺爹拼死拽住赵二,却被那厮打成了重伤,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朱仝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又看了他几眼,见他眼中的关心之情不是假的,才收起了嫌恶之色,正色道,“你爹已经死了,那天晚上他抱住赵二不让他来捉你,被他用水火棍一顿乱捅,不巧伤了内脏,昨天下午咽的气。”
听说爹死了,冯旺纵然平时再混账,再不是东西,此时也禁不住涕泪横流,嚎啕大哭道,“爹啊……儿子不孝啊!”
朱仝本来还想告诉他,他的儿子也被他害死了,他老婆也快要被张文远霸占了,见他哭得这么伤心欲绝便忍着没说,看了宋江和刘唐两眼,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朱仝走后,宋江见冯旺哭得很伤心,就安慰道,“旺哥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悲伤了,怄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冯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宋押司,五寨主,俺爹就是张文远害死的,俺求求你们了,出去以后一定要帮俺报仇,只要杀了张文远那贼厮,你就是让俺一辈子做牛做马,俺也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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