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叶倾怀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亮了亮,叶倾怀感觉他似乎是想对她笑一下,但是在看到叶倾怀朝服上的血迹后,他的神色突然又变得凝重了。
陆宴尘抬腿跃下了马,轻盈地落下地来,他满眼担心地看着叶倾怀,自责道:“臣救驾来迟,陛下伤到何处了?”
叶倾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朝服,道:“朕没受伤,这些都是别人的血。”
陆宴尘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先生怎么来此了?”
“臣收到消息说陛下有难,便先赶来了。”陆宴尘答道。
叶倾怀皱了皱眉头:“王立松呢?”
“陛下放心,他身边一直有人,不会出事。”
叶倾怀略一思忖,陆宴尘办事一向稳妥,他如此说,应当是不必再多问。
“杀了他,为将军报仇!”这时,右衙卫突然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有人愤怒吼道。
叶倾怀与陆宴尘一齐回头看向内门处黑黢黢一片的侍卫。
纵然徐亮身死,他们的处境也没有好转多少。
叶倾怀不禁问道:“先生是单枪匹马前来?可有后手?”
陆宴尘没有答她,而是看向了外门。外门处的几个侍卫先前被他冲砍过,现在仍是横七竖八地倒在门边。
外门倒是通畅的。
“臣敢问陛下,陛下拼死出宫,是要去做什么?”陆宴尘问道。
“朕要去承天门。”
陆宴尘回过头来,看向叶倾怀,眼中似是欣慰似是担忧。
他略一踌躇,突然拉过叶倾怀的右手,将自己手中的缰绳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他向前跨出一步,高大的背影将叶倾怀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了。
这时叶倾怀才发现,他的腰后还横别着一把弯刀,是一种叶倾怀从没见过的制式。看起来和寻常的刀有些相像,只有刀尖处有些许弧度,刀身很长,只比龙渊剑短一点。
陆宴尘背对着叶倾怀,将那把弯刀缓缓从身侧拔出。刀出鞘时,一道寒冷刺目的光映照在叶倾怀眼底。
她与陆宴尘有一臂之远,仍能感觉到刀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
那种煞气,仿佛是吸食过无数的人血。
陆宴尘踏出半步,双手举刀在前,他没有回头,对叶倾怀道:“陛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这里交给臣,绝不会让他们一人踏出东临门。”
叶倾怀看着他的背影,想劝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来。
她回头看向东临门外,正德北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午后的阳光洒在漆红的宫门上,有些耀眼。
叶倾怀攥紧了手里的缰绳。
她回过身,双手交握前推,对陆宴尘深深鞠了一躬,道:“拜托先生。”
言罢,她拉着马颈侧的胸带踩上马镫,翻身上马。
叶倾怀骑在马背上,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陆宴尘,他的身形笔直,一如她第一次在文轩殿里见到的一样。而此刻横列在他面前的,是举刀冲杀过来的数百侍卫。
叶倾怀一扯缰绳,调转马头,狠狠地夹了一下马腹,向门外冲去。
冲出门洞的时候,她听到陆宴尘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左衙卫的兄弟们!”
那支八人小队应道:“在!”
“能与诸位同生死,是陆某之幸。”
他笑了笑,第一个提刀扑向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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