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笑了:“傻丫头,不早说。让八姑来帮你嘛。八姑家里睡的席子,枕的枕席,全都是自己编的!”
袁媛挠了挠耳后根,讪讪一笑:“大家正在帮我干活呢,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
八姑说:“不要‘帮’‘帮’声的,你付工钱,我们干活,那不是很正常吗。编个口袋什么的,太简单了。举手之劳。你什么时候要?”
袁媛说:“今晚晚饭之前吧。”
“那等会儿收工之后,你到八姑家里去,我现给你弄。你现在闲着没有事情干的话,就备好料给我吧。要平的,直的,光滑没有疤的蒲草!”
“好啊!”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袁媛越发来了劲。大家在地里给她干活,她自己闲着就在林子边边水涧旁,拔了好多好多蒲草。
收工之后,把草药往晒场上摆好。袁媛亲自蹬着自行车,带八姑回家。
八姑坐在她自行车后座上,搂着她腰,直乐:“哎呀,你这自行车真好,真快!还不响!”
袁媛:“加油努力,八姑以后也有钱买,买比我这个更好的!”
八姑咯咯大笑:“八姑老了,不想了!”
八姑家挨着村尾,小小的院子,矮矮的房子,院子晒着鱼干腊肉。袁媛留意到,鱼干都只有拇指大小,腊肉也是瘦肉多肥肉少的。八姑说:“抢不到五花肉啊,瘦肉好过没有啦。放在十年前,这么纯瘦的肉都买不着咧。”
“八姑。你可以把你编的席子给我看看吗?”袁媛问。
她心里勾起一个隐约印象,但没有亲眼见到,不确定。
“当然可以。”
八姑进屋,把一张卷好的枕席拿出来,“席子不好拿,就不拿了。”
“行。”袁媛在八姑手里接过那张枕席,一入手,异常光滑软嫩,原色和红色两种颜色交错,呈棱格图形。袁媛眼睛亮闪闪的,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说,“这是金花席。八姑,没想到我们的金花席现在还有人会编?”
她那么激动,八姑却觉得奇怪:“怎么没有人会编?村子里不是家家户户都会吗?对了,你是外村人,不知道,这算是我们村大家都会的手艺。我是我妈教的,我妈是我阿婆教的。”
袁媛眼前阵阵发黑,身子前后摇了摇,脑子里只闪过二十年后的一条新闻:“本地特产金花席申报非遗成功。本地仅存五位金花席手艺传人纷纷自言传承困境。”
而现在,整条江家村的女人都会这门手艺?!
眼见八姑拉了个小马扎坐下来,直接用手指分出蒲草经纬,那十几根蒲草就跟活了过来似的,在她手底下翻飞起来。也就是两分钟不到的功夫,一个袋子底就出现了,八姑再取出一个竹子做的方形绷子,把底绷住,自己选了一个面,编织出袋子表面。
袁媛一边看着八姑干活,一边逗她聊天:“八姑,这些席子有没有拿出去卖过?有没有人买?”
八姑说:“以前还有。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割完了。现在也没有人干了。一个星期才编一张席子,卖不出几个钱,再往前还得要割草、煮草、晒草,麻烦得很,不如出去打工。”
袁媛说:“为什么卖不出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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