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夹皮沟村的群众接二连三地遭遇“胖仔萝卜”和“洋妞妞”的毁灭性打击,大家对致富心怀忐忑,但又急切盼着过上幸福的生活。
近期,县上全力推进易地搬迁,虽然大家对易地搬迁是福还是祸都没有底,但是可以肯定:易迁户不用掏一分钱就能住进“罗马河易地搬迁安置小区”。据说,那个小区的房子高达三十层,每平方米价值三千元,每套房价值三十至四十五万元。哎呀,夹皮沟村谁家拿得出几十万元在城郊买房?那就争吧,死也要争个易地搬迁的名额。
真是初心尚好,现实辛酸呀!易地搬迁原本是落实“五个一批”的利好政策,本意是让那些立足本乡本土无法摆脱贫困的人们“挪穷窝”的一个重要途径。然而,好大喜功者一味想把“罗马河易地搬迁安置区”建成能与雄安新区媲美的“现代化产城融合一体新城”,甚者大言不惭地吹嘘:“河北有雄安,z县有易安”。哎呀呀,此乃“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佩服,佩服。可惜,此翁既非哈佛、牛津,又非清华、北大毕业,对雄安新区的战略定位孤陋寡闻或一叶障目,对易地搬迁的精神似乎吃得不深不透,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是,国之大者,对于易地搬迁这样有益于人民的事业我们必须予以高度赞扬和肯定,对于那些零三杂碎姑且听之任之,保不准风雨过后就是五彩斑斓的彩虹?
连日来,夹皮沟村想易地搬迁到“罗马河易地搬迁安置区”的人像被捅破蜂巢的马蜂成群结队地飞来飞去,人人高唱“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似乎夹皮沟村就是昔日宋公明等人蛰伏的水泊梁山。于是,村公所门庭若市,郝支书和庄梅的嗓子讲哑了、耳朵听起茧子了,可仍然有许多人围着他们谈论自己的诉求。
基层工作首当其冲是学会聆听,聆听可以拉近与群众的关系,或叫接地气。但是,聆听不等同于群众工作,听的目的是为更好地宣讲政策,为群众解疑释惑。但是,人民是一个泛化的词,牛头马面照样是人民的一份子,基层干部往往会被这些人无端谩骂和攻击,这个时候上级总是教导:“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回咬狗一口?”于是,被骂者心里坦然。上级自诩水平高,既没点名道姓骂谁,又能让被骂者释怀,这叫领导艺术。
郝支书没有多高的领导艺术,他沙哑着嗓子对庄梅说:“赶马人要闻得屁,基层干部要受得气。”
哈呀,这个郝支书居然不纵论“鱼水关系”和家国情怀,反倒说这些山野粗话,看来有必要送他上政治夜校或责令其自我批评。
但是,郝支书的见解并非毫无道理,从某个角度看或许更加接地气。夹皮沟村没有几个人知道《民法典》,他们压根不懂人格权、名誉权,也不喜欢听人文绉绉地讲理想、话初心,他们擅长用原生态的语言交流,喜欢和郝支书这样朴实的干部说心事聊烦恼。
夹皮沟村争夺易迁名额的大战硝烟弥漫,但夏秋禄却不为所动,左邻右舍嘲讽他、鄙视他,但他仿佛参悟透人生玄机不以为然。
郝支书感到奇怪,不清楚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怎么一下子成了楷模,要不要颁发一张奖状给他?嘻嘻,郝支书至今或将永远蒙在鼓里,他不知道夏秋禄是因为“一勾一划”而幡然醒悟。
庄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她真切地感知到夏秋禄的蜕变。当然,如若她知晓夏秋禄是因为那天对自己“一勾一划”而完成自我救赎,她会感到无比欣慰,甚至会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粗皮糙手当成《圣经》一类任由“野马儿”、“野骆驼”们“勾勾划划”——只要能给他们残破的心灵以救赎。
庄梅和郝支书商议后,决定给夹皮沟村的建档立卡贫困户办一期励志培训班,全面落实“扶贫先扶志”的战略部署。闻讯后,夏秋禄第一时间赶到村公所,其他人则不情不愿或怨声载道地勉强赴会。
会议原定由郝支书主持、庄梅作动员讲话,再请大家各抒己见。然而,与会者纷纷吵着要他们将自己列入易迁名单,励志会变成诉苦会、声讨会。迫不得已,郝支书把对标政策选出的十八户易迁户的名单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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