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红色蒲公英在记忆中飘荡了许久,她记得有一群人出现在院子里,记得自己倒在地上的时候小哥哥痛苦的表情,最后的记忆里,她看见了小哥哥拿起刀颤巍巍的插入他自己的心口......
他插入心口之后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好像站在自己身边好久好久,嘴唇蠕动了好几次,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那年后,她的武功突飞猛进,祖父手下将士要学一年的东西自己半个月就能熟练掌握,随之而来的,就是心脏的剧痛,然后内息消散,化为虚无。
祖父将她带去苍爷爷那吃了许多奇怪的东西,最终苍爷爷朝祖父摇头,摸着她的脑袋说庆幸她是个女娃娃,不用建功立业。
她不服,说她就算没有武功不能调养内息,光是剑术和武术她就可以上阵杀敌。
祖父笑着把她扛在肩上,说她不愧是詹戒闽的孙女!
那之后,她更努力地学习兵器,祖父更加悉心教导,发觉她在箭术上出神入化的天赋,亲自用虎皮虎筋做了一把锋利的箭交给她。
祖父病逝后,她知道那把箭她护不住,所以最后一次去江南的时候,送给了儿时的几个同伴。
而那个小哥哥,她已经不记得他的长相,只记得他跪在地上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
祖父也曾提起过二皇子,他说,“霁月,你此生可任性做任何事,唯独不能伤二殿下。因你......”
因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她有愧。
“嘶。”
太久没有想四岁时候的事,詹霁月大脑赫然轰鸣,两只手忍不住抱住头,眼前冒着白光。“霁月,你怎么了?”
熟悉的香气灌入鼻尖,詹霁月睫毛颤了颤,沈明赫竟握住她的手,吐出的声音温柔却又带着分明的凛冽,“你哪里不舒服?心口吗?”
稍稍向后退了一步,詹霁月保持和沈明赫的距离,闭着眼调整自己的情绪,不好意思的朝沈明赫道歉,“这几日没有睡好,让二殿下看笑话了。”
“二殿下,曾经来过定安侯府吗?”
一时没忍住,詹霁月朝沈明赫问道:“祖父还在世的时候,二殿下来过吗?”
“你.....想起.....老定安侯是所有人向往的英雄,我也曾心生敬佩,缠着父皇去过定安侯府想要拜老定安侯为师,不过未能如愿。”
沈明赫收了之前的话,平淡的开口,握着詹霁月的手却没有松开。
一股凉意贯穿全身,詹霁月略微拧眉,还没等她察觉那是什么,二皇子已经松开她的手,朝她歉意一笑。
“若是当年我能更加坚持,或许这些年就可以陪在素姨身边,不必被人迫害。”
沈明赫声音很淡,却隐隐透出压抑不住的怒火,詹霁月靠近了些许,脸上神情变了几变。
从第一次见二皇子她就觉得有些莫名熟悉,以她的性子,对任何人都会心生警惕且疏离,但是对二皇子......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亲近。
但每次她只要深究这感觉从何而来,就会被强行打断,下意识躲开沈明赫的触碰。
“殿下对娘的心意霁月定会传达,今日天色不早了霁月不能在宫中久呆,还请殿下见谅。”
詹霁月停顿了一会,忽然想起自己找他的目的,话到口边,忽然转了弯,“臣女在府中侯迎殿下。”
她不能直接告诉二皇子江南将会有水患,宫中人多眼杂,传出去她恐怕会被当成妖物!
沈明赫看出她有话想说,眸光溢出水来,颔首,望向她身后的芍药,温声道:“有劳姑娘带詹大小姐回府,太后召见恐怕已经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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