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
凌晨三点半,酒馆街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多大清国人,他们清一色提溜着单薄的包裹,在秋夜里瑟瑟发抖。
“你们去哪?”
“黑猫酒馆,你们呢?”
“我们也去黑猫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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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内,深夜巡逻小队里新来的警员行色匆匆,一进门就立刻走到长官室兴奋不已地汇报,“报告长官,酒馆街好多鬼鬼祟祟的人。”
长官拉开门,慵懒地斜着眼睛看着这位年轻的刚刚入职的警员,只见他双眼锃光瓦亮的,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猪猡而已,不碍事,你就假装没看到。”长官吐了个眼圈,不急不慢的。
“假装没看到?”警员满脸疑惑。
“对,他们不会做别的违法的事,不过是去投奔黑猫酒馆而已。”
“不抓吗?大半夜的。”新来的很是失望。
“抓?”
长官仿佛听到了有趣的笑话,他伸出手拍了拍新来的头,正要继续说什么,只听得外头一阵喧闹,伴随着马匹嘶鸣,一群人飚着脏话进来了。
意大利口音。
“mafia?”新来的长官竖起耳朵,说出了这个单词:马菲亚。
马菲亚,也就是意大利黑手党的英文名称。
“对。”长官脸色瞬间变了,他连忙堆起笑容,脚步加快朝着大门口走去。
今年年初,加里波蒂统一意大利,西西里岛并入意大利王国,意大利黑手党声名大噪。
虽然他们在英国还不流行,但谁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有多骇人?保护费、谋杀、帮派合作甚至领地统治——对于意大利人民来说,有时候相信政府还不如相信黑手党。
而政府,不但对黑手党的这些违法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经常需要求助他们来管理治安。
新来的警员也跟了上去。
“嘿,哥们。”长官远远地伸出手。
只见大门口来了七八个背着枪的意大利人,手中拿着马鞭敲着大腿,就这么晃荡着走进来。
“嘿,老弟,好久不见。”为首的一位是个30出头的有着鹰一般眼睛的男人,他叫杰瑞.穆楠,道上的人都叫他杰哥。
杰哥与长官握手、撞肩后,目光看向了新来的。
咻……
他冲着新来的很是粗鲁地吹了声口哨。
“你好。”新来的虽然对这帮恶霸这么嚣张地进入警局很是反感,但长官对他们这么热情,也不好说什么,打了声招呼。
“嗯?”本往里走的杰哥停下脚步,听出了口音,问道,“你是法国人?”
“对,法国人。”新来的点了点头。
杰哥皱了皱眉头,这一群意大利人都皱了皱眉头。
呸。
几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对于一名警察来说,这群混蛋嚣张走入警察局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听到他是个法国人后,当着面吐口水。
这一看,就是针对他。
年轻的警员咬着牙根,看向自己的长官,原以为这位在警局干了多年的领导会帮他说点什么,至少维持下警员的尊严。
没想到长官挠了挠头,眼睛撇到一边,假装没看到。
“法国人怎么了?”年轻气盛的警员咽不下这口气,上前一步问道。
啪,脆响。
杰哥一巴掌扇了过去。
警员被打懵了,原地杵了两三秒都没反应过来,刚要说话。
啪,脆响。
杰哥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没怎么,就是讨厌法国人,我们西西里人讨厌法国人,懂?”杰哥叉腰,边说话边抬着下巴看着他。
警员一手捂着脸,惊愕地看向杰哥,下意识又看向长官。
长官往左边走了几步,依旧假装没看到、没听到刚刚的脆响,抬眼65°,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警员的脸泛起青红,他是个年轻人,这几天刚入职警察局,虽说早就知道这是个高危职业,但他内心是有梦想的,再说了,年轻,自然气盛,手猛地摸向枪。
速度不够快啊,活在和平巴黎的年轻警员怎么可能斗得过在西西里实战中跌宕起伏的黑手党?他的手刚摸到枪,意大利人的七把枪就抵住了他的身体,并将他死死地扼制在地上。
“哎,奇怪,我的猫呢?”长官往右边走了几步,不再看着天上,而是弯腰满地找,边找,边朝着墙那边走去。
显然,老练的长官知道这群西西里来的黑手党并不会在警察局开枪,他们只是要整一下这个敢藐视黑手党的年轻人,让他吃点苦头罢了。
“哎,哥们,等会儿。”杰哥喊道。
长官嘎然止步,回过头来,这下不能假装没看到了,他冲着警员尴尬地笑了笑。
事到如今,警员虽气盛,但很是聪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后垂下了头,手离开了枪支,举了白旗。
“什么事?”长官问道。
“黑猫酒馆。”杰哥从植被里扯出一根草,嚼在嘴里,草的那端伴随着他的咀嚼上下浮动着。
他的手挥了挥。
手下人的枪离开了那名警员。
杰哥一脚踩到旁边的石墩上,一手拨开了皮质的大衣——黑手党最喜欢穿皮质的大衣,这可是稀罕货,纯手工的,悍得很。
“东街那边有家黑猫酒馆。”杰哥说着,指了指酒馆的方向,“你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
又是黑猫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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