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一些,他与温默对视一眼后,拱了拱手,“这不,专程来感谢您,费您心了,还请了记者前来报道。”
“专程?”潘尼兹又抖了抖烟灰。
“啊,不不不,荣幸。”温行鹤连忙纠正,“能进到这博物馆,面见到您,是我们的荣幸。”
“你们?”潘尼兹将烟弹到温行鹤的跟前。
烟火袅袅,拉成的影子像一把利刃,刺到了温行鹤的影子里。
“老朽糊涂了,老朽算个什么物件,能到这博物馆,有机会见到您,是贝勒爷爱新觉罗奕劻的荣幸。”温行鹤脸色大变,手连忙整了下衣物后,伏地跪下。
温默紧随其后,跪下,两人均不敢抬头。
潘尼兹这才露出了笑容,他扭了扭脖子,哒哒两声,左右脚皮鞋又撞了撞后,这才放下。
并不言语,也不看温家父女,而是再次翻开资料,阅了起来。
听说,那日公文颇多。
潘尼兹馆长就这么静静地工作着,期间,助理、理事、财务要员等接二连三进入商谈公务,温家父女有些碍了脚了,于是缩到墙角,伏地跪着。
约莫,一个半小时吧。
潘尼兹这才将今日手头的事情完成了个七七八八,又吃了碗厨房端过来的点心。
这才看向墙角。
“你们大清国的人,果然能跪啊。”潘尼兹颇为调侃,推了推眼镜,“跪得真板正呢。”
温行鹤不敢接话,只是伏地,点了点头。
“跪得不错,起来吧。”潘尼兹说道。
温行鹤身体滞了几秒,大脑高速运转分析了一番,确定眼前这馆长并非嘲讽后,这才低着头,极为小心缓缓站起,再将手放到腹部,候着。
“这么着,这事儿呢,我做不了主。”潘尼兹说道。
温行鹤咯噔一下。
这事儿本就是博物馆为主,他怎么可能做不了主呢?若他不帮这个忙,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这些文物藏家,找回御玺岂不是大海捞针?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温行鹤发白的头发伴随着呼吸的沉重,轻轻抖着。
“不过……”潘尼兹眼底转了转,“我给你推荐个人,你去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引荐。”
呼……
温行鹤只觉得堵在胸口的大石头,瞬间移开了般,连呼吸都一下顺畅了。
“谢谢您,太感谢了。”他再次伏地跪下,温默见状,连忙也跪下。
“奈特理事,你知道的,我们博物馆的理事享有全权,这是地址。”潘尼兹拿过一旁的笔,唰唰唰写下后,抬起手。
温行鹤连忙站起,弯腰低头双手接过。
来英格兰几个月了,一直为了石沉大海的御玺忙活着,从两眼一抹黑到知道东方古物协会云集了绝大部分东方文物藏家,耗了不知多少心血。
如今,终于有了门路!
纸,在温行鹤的手中抖得厉害,接过后,看了眼后连忙放入贴身袋里——就在胸口处,他死死捂住。
“你放心,我一会儿就给他发电报,你今晚就去。”潘尼兹说罢,挥了挥手,“走吧。”
从潘尼兹的房间出来,温行鹤脚步很快,快到连年轻的温默都得小跑才跟得上。当然了,走路时会偶尔崴一下,没办法,跪了一个半小时,肌肉有些抽搐。
不过,他本是个奴才,跪习惯了,不打紧。
抬眼,看着博物馆的大门,门口处赶马的小厮翘首以盼,见温行鹤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快!快!快回红颜酒馆,拿上东西我们就去特拉法加广场。”温行鹤根本不需要再掏出纸条看,在潘尼兹递过来的瞬间,他就记住了。
这可不能忘。
与御玺有关的东西,那可是大清国的龙脉啊!
“今天运气不错,记得一会儿要厨房杀鸡,第一时间供到诸位神仙跟前。”温行鹤交代道。
潮汕人,信鬼神。
哪怕前往遥远的英格兰,衣服可以少带,神仙牌位一块都不能少。
肯定是昨天晚上拜佛虔诚,诸神保佑,今日才顺利。
“跪天跪地跪君主跪父母,不跪洋人。”温默愤愤道,头歪到一旁,眼底含泪。
“混账东西!”温行鹤怒斥道,“别说跪一下而已了,为了御玺,为了我大清,要了你我的命都是值得的!都是祖上积德!”
快马加鞭,朝着红颜酒馆疾驰而去。
地窖里,码放着许多的珍宝、文物,每一件温行鹤都有数,他从不乱花一分。
但今日,这钱得花。
“这可是理事的人脉!”温行鹤长松一口气,撩开了帘子往外看去。
外头,明月高照。
大清国的明月,今日也这般透亮吗?
“主子,您交代的事儿,奴才尽全力在办了,终于……终于有眉目了!”他闭上眼睛,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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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特拉法加广场附近的贵族庄园密密麻麻。
其中一栋亮起了灯。
“潘尼兹馆长电报。”卧室外,传来了声音。
奈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白皙丰腴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女人翻了身,将他压了回去。
“一会儿,馆长的电报。”奈特皱起眉头,女人乖乖缩到一旁,他扬声道,“送进来。”
电报是刚发的,奈特看了眼后,哈哈笑了起来,起身、拿过挂在床头的睡衣。
“您怎么这么开心。”女人好奇地坐起来,白皙丰腴的躯体在烛火下格外诱惑,她接过衣服伺候着。
奈特理事将电报丢到床上。
女人瞟了眼。
上头写得很简单:兄弟,一会儿会有大清国肥猪一头,放心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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