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浅浅一笑,回道:“我记得建康城每至三月,都会举办一次清谈雅集,但这种雅集一般只在世家大族之中举办,且每年举办的地方又不相同,我现在需要可以参加这种宴会的请帖。”
“这是你的第一步?”
萧锦玉点头。
萧显沉默了一刻,忽地叹了句:“其实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即便没有回报,我也会帮你。”
萧锦玉便笑了。
“所以,这便是萧郎你的仁厚,可我却不是一个喜欢索取之人,尤其是将别人的仁厚当作理所当然。”她道。
萧显陡地怔住了,心中略有些酸涩,所谓不喜欢索取将别人的仁厚当作理所当然,便是不愿意欠他萧家的情吧?
“你可是怨恨我萧家?”萧显忽然问。
闻此言,萧锦玉倒是有几分错愕,眸中露出亮光嗔嗔。
“我为何要怨恨你萧家?”
她讪笑着问,眼神中没有半分的幽怨,却是不一般的坦荡且光风霁月。
这份坦荡与光风霁月好似清泉一般淌入萧显的心涧,令他生出几许惭愧来。
于短暂的沉默中忽现出难言的静寂,萧显正不知说什么时,忽听萧锦玉问了句:“萧氏显郎,若论辈分,我当唤你一声舅舅吧?”
萧显倏然抬起了头,静静的看向了萧锦玉,月光溶溶,溥纱一般笼罩着少女的侧颜,在她晶莹得好似能掐出水来的肌肤上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虽不过十四五岁的稚龄,这“少年”的容色已有了一种人世间所不能承负的幽谲,长大了还不知是如何的惑人心魄、颠倒众生。
虽有这般妖冶的长相,可偏偏从这少年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气质既不媚俗,也不卑贱,而是一种让人不可轻视的不流俗的风流。
这种气质哪怕是如他们这般有着高贵血统的世家名门,也少有能培养出来。
见萧显久不说话,萧锦玉又笑道:“不知萧郎是否还记得我母亲的容貌?我想请萧郎为我作一幅母亲的画。”
一阵风吹来,撩起她额前的一缕秀发,令得她脸上的笑容呈现出几许诮皮的明朗。
“自然记得。”
“凤凰,去取两只笔,两张纸,与墨锭过来。”萧锦玉忽地命道。
凤凰答了声是,旋即转身奔进了屋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按萧锦玉的吩咐,将两张纸与两只笔各自放在了萧锦玉与萧显面前。
“请——”萧锦玉抬手示意道。
萧显点头,提起了笔,在纸上全神贯注的描摹起来,一画作毕,正当他诧异萧锦玉为何会取两支笔两张纸时,抬首就见另一幅完整的画摆在了他眼前。
画上不过是很简单的梅兰竹菊,可从萧显的角度看来,竟觉这画好似活了一般,梅花绽放,竹叶也似抽出新芽来,给人一种万物皆在复苏的灵动之感。
“这是你所作的画?”萧显惊诧的问。
萧锦玉笑答道:“是,以一画换你一画,还望萧郎莫弃。”
说着,便将手中的画递给了萧显,与此同时,萧显也将他所作的她母亲的画像递到了她的手中。
看过母亲的画像之后,萧锦玉心中也有了数,便含笑道了声:“多谢。”然后吩咐男孩子,“凤凰,再给萧郎来一壶酒吧!”
“是!”
男孩子应了一声,很快又从屋中取了一壶酒来,满上一杯递给萧显。
“我家郎君不擅饮酒的,而且疾医也说过了,郎君久病身躯不能饮酒。”他身边的小厮忙说道。
“一般的酒当然不可以,但我这里的酒可驱萧郎体内的毒素。”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家郎君不是生病,而是体内有毒?”小厮惊道。
萧锦玉便不再解释了,而是向男孩子道了句:“凤凰,夜深寒重,送萧郎一程吧!顺便将院外的那些人给解决了!”
院外的人?
小厮正错愕,忽听一声大喝,眼前人影一闪,却是那男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出院墙,旋即院外便传来连声惨叫。
这时,萧锦玉又看向萧显:“三日之后,我会再来萧家,来兑现我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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