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从皇后宫中出来,顾昙那高高挂着的心才算缓缓放下。
这顿晚膳用得实在是不够舒心,不论是庆阳郡主咄咄逼人,还是皇帝那不经意间的一问,都让顾昙提心吊胆。
好在今日的萧暄也不知怎么了,误打误撞下总是恰到好处地帮她解了围。
皇帝问她为何愣神时,还没等她回答,一旁的萧暄就懒洋洋地:“陛下。往后朝议时还望您莫要让臣提意见。”
皇帝一听,顿时瞪了他一眼,“让你参加朝议大会是锻炼你,你还敢打瞌睡?”
原本他也并没有执着于顾昙的回答,被萧暄这么一带,自然也就略过了。
顾昙熟悉萧暄,他的眼神和动作都透着冷漠,从头到尾都在说他没有帮忙。
后来,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往萧暄那里看,一直到宴席完毕,向众人告辞后,她才停下来缓口气。
只是当她回到院子后,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曹氏那边就派人叫她过去。
柳浩歧已经醒了过来,顾昙到时,他正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曹氏坐在榻边,两人好似在商量什么。
听到脚步声,柳浩歧若有所觉地睁开眼。
“夫君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顾昙随意地问了一句。
“看到我完好无损的醒过来,你很失望吗?”柳浩歧冷淡地问道。
顾昙有些莫名,若不是曹氏让她过来,她是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没理会柳浩歧的阴阳怪气。
向曹氏道:“母亲。夫君没事就好。若是太医没法诊治,那日太子殿下,不是说可以帮忙请道阳真人为夫君把脉吗?”
“不若……”
她这也不过是提醒一下曹氏罢了,不想引来柳浩歧颇大的反应。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阴森地瞪过来。
顾昙看得愣住了,身体不由绷紧。
“什么太子殿下,什么道阳真人,通通都不许去请……若不是,若不是……”
柳浩歧浑身气得发抖。
明明那日在马场眼看着就要将太子给摔于马下了,可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量将他掀翻下马。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不过是甩在地上,不至于差点丧命。
可恨的是前头的太子在他的马鞭抽在他坐下的马腿上之前,就已经跳下马,那看着对他是一救的动作,其实才是让他受致命伤的一推。
一想到那时的情形,柳浩歧就被愤怒灌满全身。
太子果然够狡猾,现在哪怕他说出是太子推自己受伤,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要追究他马鞭为何会甩到前头马蹄的事。
可大腿上的伤还不是最痛苦的。
他醒来时发现,他那原本有可能被治好的下半身,竟是被扎伤了……
真正变得毫无反应。
到此,柳浩歧真正觉着人生没有了希望。
柳浩歧紧紧地盯着顾昙和曹氏,像是看一个让他浑身戒备的敌人。
他绝不会让道阳真人把脉的。
曹氏并不知柳浩歧受伤的内情,只当他是因为太子和顾昙的原因才不要道阳真人把脉。
“好。我们再请别的大夫。”
柳浩歧怎么会让更多的大夫知道?
“不用。母亲,不用了。”
曹氏原本叫顾昙过来是问下去皇后那里的情形,眼下柳浩歧情绪失控,也顾不上多问。
反而觉着顾昙不会说话,让儿子心情不好,于是挥挥手,“你走吧。没事不要过来这边。”
顾昙巴不得,面上却是让曹氏有事就去唤她,随后离开了。
她窈窕的身影犹如春日的海棠,在卧房里,还是能够通过窗棂看得到。
柳浩歧收回视线,似乎下定决心。
“有件事,要母亲帮忙。”
他重重地请求。
“母亲。多找几个儿郎,让顾氏尽快怀上……”
从前,他以为自己能够治好,不想要一个野种,可如今,他的身子彻底坏了。
给他诊治的是太医,万一事情传出去,可那之前,他一定要留个后,还不能给自己戴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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