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文知道是那个壮汉用奴隶契约收紧了她的项圈,他混迹在各种公馆里这么久,当然知道一些旁门左道的玩法。
“旧河”的掌柜的看了一眼壮汉离去的背影,又看看了那诡异的巨型手臂,打了寒颤,打消了去问对方索要砸坏店面的赔偿的想法。
岚姻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年轻男子,用手施放起了一个高阶的治愈术。虽然脸部,肋骨这些外伤不能治愈,但是内脏的受损应该是控制住了。
不一会儿,夏烨就又缓缓苏醒过来。
艾尔文一脸的震惊,暗自惊叹“这个人的身体也忒好吧,这还能再醒过来了?”
“你。。。不会是想看他再被打飞一次吧?”艾尔文用手肘支了支岚姻,捂着嘴和岚姻轻声打趣道。
岚姻想了想,也不禁苦笑起来。
本来看热闹的群众这下都散了,因为看到夏烨又爬起来了。大家也没这么多情绪可以浪费,该干嘛还得干嘛去。
看的出来,夏烨满目的怒火与不甘,还是想着再爬起来的,奈何实在是站不起来了,只得恨恨的拍了地板几掌以泄愤。
艾尔文看着他这样,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吃过早饭了吗?没吃过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一点?要去送死也不急这一会的。。。”
夏烨听完这话,一脸异怪的望着艾尔文,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眼前的年轻贵族。
岚姻觉着艾尔文这话听着倒是好笑,但是就跟针一样,把夏烨扎的的漏了气。
如岚姻所说,过了一会,夏烨还是垂下头来,不发一语。
艾尔文挥手招了招先前那位女招待,重新点了几份吃食,再另挑了个座位让岚姻先坐过去。被这么一闹,店里倒也空出来很多座位。
“你还能爬起来吗?”艾尔文看了看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的夏烨,也没打算扶他。
“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夏烨抬起头看着艾尔文,语气不善地问道。
“噢,看来你不饿,那算了。。。”艾尔文不再管他,径直走到岚姻对面坐了下来。
夏烨本来坐那里感叹人生绝望,但是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艾尔文和岚姻正谈笑风生,勉强撑起身体,扶着一路的餐桌走到艾尔文身边。
岚姻望了一眼夏烨,艾尔文倒是看也没看他,往里坐了坐,给他留了个座位。夏烨也毫不客气的往艾尔文身边一坐下来,不过他本来也站不动了。
这时,女招待把新点的早餐端了上来。这几笼小吃都还冒着暖腾腾的热气,夏烨任凭这热气在浮肿的脸上熏着,心下五味杂陈,才想动筷子就又被艾尔文拦住了。
“哎,可不是给你白吃的,给我们讲讲你同刚才那位姑娘的故事。”艾尔文斜撑着脸颊,瞟了一眼夏烨,“讲了才有的吃。”
“你们这些贵族真有意思?贫苦人家的悲惨故事难道听得少吗?”夏烨苦笑了声,一脸讽刺的看着艾尔文。
艾尔文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说道:“说来听听。”
夏烨放下了筷子,脸色沉了下来。
“方才那个女孩叫媞妮,就住在我家隔壁,打小同我一起长大的。”夏烨叹了口气,“前一阵她父亲被光正教抓了去,听说罪名是渎神罪,我也搞不清什么是渎神罪。后来,媞妮为了筹钱把她父亲赎出来,把房产卖了,钱还是不够,就。。。把也自己卖了。。。”
“结果,人赎回来了没几天,就没了。。。”夏烨说到这里不禁苦笑了声,两眼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艾尔文和岚姻听夏烨说着,都不禁默然。
渎神罪?艾尔文冷笑了声,他心想着,这城里被光正教用这个罪名抓去的低阶贵族或是普通百姓已经不知多少了,家里出得起钱的,早点花钱把人赎出来还好。若是在光正教的苦牢里关上一段时间,人估计是没用了。
夏烨眼眶有些红了,“也怪我,那会我住在学校里准备枕剑会的比赛,也不知道这些事,这几天回家收拾东西,这才听说她家出事了。”
“不过,她自始至终没和她父亲说过,她。。。”夏烨觉着卖身这词有些难以启齿,尤其是用在媞妮这样的姑娘身上,“前几日她父亲觉着身体不行了,说把媞妮交托给我了,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夏烨闭着眼说不下去了。
“那。。。你有没有问问刚才那位壮汉,愿不愿意放弃奴隶契约?”艾尔文问道。
“我肯定问了啊。我家里虽不是什么贵族,家底还是有一些的。他们的契约今日生效,我死活拦着他,问他可不可以放弃这奴隶契约。但是无论我怎么开价,方才那人就是不同意,所以这才打起来了。”夏烨愤愤道。
“你出多少都不同意?”艾尔文奇道。
“他一副压根对钱财不感兴趣的模样。”夏烨也颇为恼火。
“唉,那就没办法了”艾尔文叹口气,拍了拍夏烨的肩膀,“生活就是错过和凑合过,别太当真了。看着光鲜的,那都是别人的生活。”
岚姻闻言不禁“噗嗤”笑了出来,“你少在这里老生常谈,你才多少年纪就给人家灌人生格言了?”
艾尔文有些尴尬,这种时候就有种想要掐死岚姻的冲动。
夏烨听岚姻这么一说,也不禁扯着一边的嘴角笑起来。他本来胸中怒意难平,不知为何同这两位年轻人说了一通以后,郁火释解了很多。想着也确实是饿了,就动起了筷子。
“你刚才说你也要参加枕剑会?你是哪个学院的?”艾尔文问道。
“谢佛伊德。”夏烨吃了两口囫囵道。
谢佛伊德是少数对出身有没要求的高等学院,这所院校收生不看背景,只看资质。这些住在外城的,有实力没背景的年轻人大多都来自这所学院。
“你被打成这样,还能参加吗?不会体检都过不了吧?”艾尔文不禁看了一眼夏烨,看他的样子估计胸骨肋骨也断了几根。
“我方才只是止住了他的内伤,外伤这种事,多快养好就看他自己了。”岚姻说着看了一眼艾尔文。
艾尔文点了点头。
“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我们院练得很苦,也经常受伤,放心吧,我身体恢复的很快的。”夏烨倒是很乐观。
“好了,那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到时候枕剑会上见。”艾尔文笑着起身,准备去前台结账。
“二位等等。。。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夏烨起身问道,对这两个“好事之人”还是心存好感的,而且听艾尔文的意思他们也要参加枕剑会。
“这位姑娘是雷萨亲王的女儿。”艾尔文笑着介绍道,“至于我嘛,是专门陪她吃早点的亲信侍卫。”
岚姻听着觉得好笑,瞪了一眼艾尔文就往出走。
夏烨暗自震惊,这位样貌出众的姑娘果然家世显赫。不过他心下倒是觉得这个爱开玩笑的年轻贵族很有意思,反正枕剑会上能再见到,他也就没追问。
艾尔文结账的时候多付了一些,就当是夏烨“砸”坏店面的赔偿了,省的到时候人家找他麻烦。可是自己囊中也挺羞涩的,还是有点肉痛。
两人出了“旧河”,天光好的很,仿佛一切的阴郁都能被这刺眼的阳光驱散掉。
“你为什么非得听他的故事?”岚姻好奇地看了一眼艾尔文。
“单纯好奇啊,不然呢?”艾尔文笑着道。
岚姻笑着摇了摇头,弯起月儿眼看着艾尔文,心想着“这个人,真是有意思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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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正教大主教希律一改以往一身白色罩袍的装扮,穿着一身低调的灰色棉袍,戴着一副粗木圆片眼镜,手里夹着几本诗歌典籍,俨然一副学究模样。他在内城的里尔巷拐了几个弯,确认没有人跟踪后钻进了一家不起眼的魔法材料商铺。
商铺的掌柜抬眼看了一眼,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叫小的来看着店面,亲自领着大主教往里间走去。看着里间是三面陈旧的展列柜,其实内藏乾坤,掌柜拧了一拧一杆横在那得权杖,一面柜子转动起来,露出半个密室的入口。掌柜识趣的停在门外,等主教进入密室后,机关门自己转了回来。
希律主教径直走了进去,抬手一招,密道里两侧的灯道亮了起来,他快步往里间走着,过道的尽头是一扇陈旧的木门。主教伸出食指,一个白色的光点在指尖飞出,然后被白色光点沾到的木门上四散着一束束魔法乱流,然后在门框周围汇成一股,沿着门框环绕了一周,门才打了开来。
外面明明是阳光明媚,但是这密室里却是毫无天光,仅凭着房屋四角的几盏魔法汽灯提供黯淡的光线。
密室中央是一张颇有些年月的梨花木圆形茶几,茶几周边围了四张陈旧的粗布沙发。有一张背对着门的沙发上,坐了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听到密室的门打开了,他倒是毫无反应,也不急着站起来。
“来啦,坐吧”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淡淡说着,头也没回过来。
希律主教也不答他,先把灰色的棉袍脱下来,挂在角落的衣架上。在大街上穿行被晒了一路,他也是出了些闷汗,一进屋就急着把外套脱了。
主教喘了口气,往男子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侧过头来问道“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的宰相大人?”
原来密室里这位上了年纪的男子竟是帝国的宰相──福尔勒。
谁又能想到这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分别作为雷萨和源康两派的中流砥柱,本该是政场上的死敌,竟然暗通款曲。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福尔勒看了一眼桌上的一小瓶灰色的药剂。
“这是什么?”希律拿起药剂,迎着昏暗的光线皱着眉仔细察看起来。
“小心点,别洒出来了,这是沥赤龙肝的汁液。”福尔勒提醒道,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沥赤龙?赋沙谷的沥赤龙?”希律疑惑地看着福尔勒,“我听说庭霄帝国这几年已经封禁了赋沙谷,怎么还能弄到这种东西?”
“你应该听说过络黛这个组织吧?”福尔勒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希律,“这是他们弄来的,贵是贵了点,不过,都无所谓了。。。”
“那个杀手组织还有这种服务?我以为他们只负责杀人呢。。。”希律自然对这个组织也是略有耳闻的。
“能赚钱的活他们都接的”福尔勒笑了笑,“当然,只要是他们能办得到的。”
“那这么点龙肝汁,花了多少卢尼?”希律抬眼问道。
“这么一小瓶,五千卢尼。”福尔勒眼睛也不眨地说道。
“嘶”希律倒吸一口冷气,“这。。。杀人的本事倒是不清楚,宰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管用就成,钱财的事,我反正早就不在意了”福尔勒苦笑着道。
希律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着福尔勒“这个沥赤龙肝的汁可是有讲究啊,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是啊,一般龙的肝汁都有着可以辨别的气味,只有这种,一点都查不出来。用这个来炼药,魔药也是无色无味,根本察觉不了。”福尔勒看着希律两指间捏着的那一瓶液体,不禁阴阴笑了笑。
“可是皮洛大师也回来了,不会被他瞧出什么来吧?”希律放下手中的小瓶子,疑虑地看着福尔勒。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回来。”福尔勒表示他也很意外,转念又道“不过,只要他们抓不到真凭实据,又能如何呢?放心吧,怎么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至于络黛组织那边,我已经想好后招了。”
希律皱着眉想了想,点了点头。
“希望我的努力能让主早日降临,我这样的凡人也只能用这样下作的手段,为天界众神铺路了。。。”福尔勒说着叹了口气,苦笑起来。
“放心吧,主的神迹已经多次显现,这是在特拉勒底群山里我亲眼所见的”希律目光笃定,安慰似的拍了拍福尔勒的肩,“主降生的日子,就是我等救赎之日。”
“愿主宽佑。”福尔勒十指对接,弓起手掌,低着头祈祷道。
“愿主宽佑。”希律亦是十指对接,弓起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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