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她相比,陆鸣的装傻充愣,竟显得既无耻又很可笑了。
场面瞬间,比起刚才还要尴尬。
陆鸣简直怀疑,土灶里没有烧完的柴火,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能把这个小小空间里的空气凝结成冰。
就在这时,院子里终于传来了他期待的脚步声。
还伴随着几声咳嗽,彰显了来人进门时的气势。
陆鸣回头,看到是上次来时,招待过自己的村主任。
耳朵上夹着香烟,一件灰色的外套披在肩膀上,两只袖子随着他走路的步伐,在身边甩来甩去。
他先朝院子吐了口痰,再用自己家里做的白底黑色面的布单鞋踩上去,蹭了几下,就开始帮陆鸣解起了围来。
“我还不知道,刘家女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敢教育城市来的干部和大学生呢。
要是厂里不请你去干厂长,是不是都亏得慌了。”
前几秒钟,还很会说话的刘芸娘,在面对村主任时,居然稍稍忸怩了一下。
拿起自己肩膀上的毛巾,站在厨房的外面,先把村主任把身上的灰打了几下。
刚打完,刘芸就已经把倒好的茶递了他的手边。
娘也赶紧从厨房的窗台上,把来人接待时要抽的烟拿来,双手递了过去。
“我一个农村女人,不会说话,可人已经来了,叫他在旁边干站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见笑,话既然说得不对,以后不说了就是。”
村主任肯定得点了点头,单手接过烟,没有抽,而是直接夹在了另一个耳朵上。
刘芸娘十分上道,立刻又拿出了一根,递给他之后,就把手里的火柴给擦着了。
村主任很有领导的派头,手指夹着大前门,把陆鸣当成第一次来似的,介绍了起来。
“这刘家的院子啊,是十来年前才建的。那个时候啊,我们村里每个人都帮忙了。
刘芸爹有个木匠的手艺,但那个时候,还不能出去挣钱。
我们村子河还比较宽,他每天忙完地里的事情以后啊,就去河边上挑沙子。
你看这房子,盖得很结实吧?”
陆鸣真的不明白,他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但也不好驳人家的面子,只好在厨房的外墙上拍了几下,肯定得点点头,“的确不错。”
村主任也很满意,吐出一口浓烟,接着道,
“她爹人很老实,手艺也不错。
就是不会说话啊,出去寻活也很吃亏。
现在县城里面,也有人开始在建房子里,这十里八乡有手艺的人,早上都去县城大桥旁边的空场子上等着,会有工头来派活给他们。
她爹不是每天都能把活抢到,大清早白跑一趟,还得自己走路回来。
所以她家里啊,好多事情,都是大芸儿的娘在操持。
她跟我们是随便惯了的,从小就在我们村子里长大,不是你来,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不要介意。”
陆鸣终于知道了,农村人不可以小看。
虽然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是说话却都很有水平。
刚刚打压完了人家,接着就有帮人家说起话来了,甚至还不惜把自己也踩上一脚。
陆鸣不由自主朝刘芸望去了,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也是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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