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不平,却又不敢置喙太后的决定。
“你小叔叔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只听他说起过你,没亲自见过,倒的确如传言所说,生得花容月貌。”太后虽然是夸赞,但语调平平,可觉其中真心喜悦之情不多。
“太后谬赞,臣女蒲柳之姿,当真是折煞了。”
谢希暮落座后,太后询问了几句,女子也都妥帖回答了,对话结束时,一位公公正好引谢识琅进来。
“这么快就来了?”太后笑眯眯瞧着来人,“莫不是怕哀家欺负了你家侄女。”
谢识琅朝殿上拱手,而乐安乖乖起身向谢识琅行礼,“拜见丞相。”
“太后素来菩萨心肠,希儿又是个周全的,太后怎么会欺负她。”
谢识琅比起谢希暮方才的窘迫便自如多了,落坐于谢希暮身边,见女子脸色有些白,眸底微动。
“身子不适?”
谢希暮本来底子就薄弱,方才行礼过久了,脸色便差了些。
“无事,许是出门前没有用早饭。”
太后见姑娘没有告状,眼神落向一旁的宫人,“正好哀家宫里备了些糕点,给姑娘送过来。”
谢希暮颔首,“多谢太后。”
谢识琅余光一直关注着女子反应,察觉出些不对,出声:“不必了太后,她肠胃不太好,臣先带她回家中用些热食吧。”
“没说两句就要走,还说不是担心哀家薄待了这丫头,难道哀家是什么恶狼转世不成?”太后扫了眼谢识琅。
谢希暮轻轻拽动了两下男子的袖子,后者瞧了她几眼,才转口风:“太后说笑了。”
太后的目光落在男女之间,眸色微变,到底是活了这么多年,一眼便能瞧出不对劲来,面上的神情沉了些。
“哀家上回听皇帝说了你同张姑娘的事,今日请来谢姑娘也是为了让她瞧瞧未来婶婶。”
太后此言一出,谢识琅面色微变,下意识看向了谢希暮,倒显得心虚。
谢希暮微愣,像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错愕,飞快垂下了眼。
谢识琅去没忽略她眸底一闪而过的红意。
她…会认为他是在抛弃她吗?
“张姑娘正在偏殿,去将人请过来。”太后吩咐道。
张木华很快跟着人过来,瞧见谢希暮时怔了下,又很快恢复平静,向太后和谢识琅行礼。
她爹是同她说过想与谢家结亲一事,只是她自己没什么念头。
女子于世,向来做不得主,她的志向是在江湖上过快意恩仇的日子。
可这种生活,谁也给不了她,更何况是当朝丞相。
“要到春日了,御花园里的景色很好,十郎,你带着张姑娘去御花园转转吧。”太后明显有撮合之意。
谢识琅看向身边的女子,许久没有起身。
“正好谢姑娘没用早饭,便先在慈宁宫里用些糕点,放心,哀家亏待不了你家侄女。”太后摆了下手,已是催促。
谢希暮攥紧了衣袖,瞧张木华一直盯着她瞧,于是抬起脸来,回之一笑,“张姑娘。”
张木华心底有些失落,毕竟比起上回谢希暮喊甜甜的张姐姐,这次换成了姑娘的称呼,总觉得疏远。
“谢姑娘。”
“小叔叔去吧。”谢希暮笑着瞧向谢识琅,顿了下,“我在这儿等你。”
谢识琅心知只有接触旁的女子,才能将先前对谢希暮的杂念抛开,于是起身,“好。”
太后将二人的交流收入眼底,见一男一女相伴离开,又重新与乐安说笑起来,只是一直冷着谢希暮。
“旁人都说我和先皇后当年有些像呢,乐安没有爹娘,还好祖母一直疼爱乐安。”
乐安县主的爹娘当年是谢家大郎的麾下,殷贵嫔母族造反,乐安爹娘也为了保护帝后而亡。
谢希暮面上的神情更淡了,只听太后安慰乐安:“你爹娘与谢家老将军一般,都是忠义之辈,不过哀家瞧,咱们乐安生的是越来越水灵了,当真是有些像皇后的模样。”
“还不是祖母养得好。”
乐安奉承着老人家,又讶异道:“是我失言,都忘了谢大姑娘在这儿。”
谢希暮不是谢家血脉,来历不明,自然不清楚自己父母是谁,乐安这话里的嘲讽之意颇多。
谢希暮淡淡笑道:“先皇后难产而死,嫡公主也胎死腹中,县主虽然失去了爹娘,但代替嫡公主得太后娘娘照顾多年,想来比起嫡公主的荣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后面上的笑意一顿。
殿内登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空气好似都凝固了起来。
先皇后乃是太后母族侄女,很得太后宠爱,又与皇帝赵启青梅竹马,在赵启登基之后,先皇后顺理成章登上后位。
太后没有女儿,对待侄女兼儿媳的先皇后是疼到了骨子里。
故而先皇后和嫡公主的死,一直是太后心中的痛。
直到正好失去父母的乐安出现,太后看她与嫡孙女年纪相当,生了恻隐之心,借乐安抚平心中伤痛。
可乐安终究是旁人血脉,谢希暮这话恰似无意,却让太后心底一凉,更让乐安面上失了血色。
“谢希暮,你胡说什么?”
乐安极其清楚自己是如何得到太后宠爱的,腾的一下站起来,怒不可遏,“嫡公主是嫡公主,尊贵荣耀,本县主如何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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