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为人神武,亲贤纳士,用人不计较出身,以兄长的才干,必然能得到重用,若是刘益州愿意收留我们,想来我们留在蜀地也挺不错的。”
文聘默然走着,良久不语,许久后才缓缓言道:“且听天命。”
踏入程郁特意命人为他准备的营帐内,只见一应事物,皆是齐备,文聘却觉得心头有些乱,他非只是武人,年少时也学过《春秋》,知晓春秋大义,了然一个‘忠’字。
因而面对如今的局面,文聘自觉应当让程郁帮忙向刘璋提出请求,放他回襄阳,所谓忠臣不事二主,他理应回到襄阳才是,不管回到襄阳后面临何等的情况。只是正如文三方才所言,回到襄阳后,他只怕要被系入幽狱,背负不白之冤,这样一来,或许效命于刘益州,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许久,文聘笑着摇了摇头,这且不说刘璋会不会留下他们,毕竟刘璋可能看不上他们这群败兵,其次程郁对他的举荐,刘璋会不会重视,也还是两说,他一个败军之将,天知晓会不会入帐下文物成群的刘益州的眼。
‘且听天命。’文聘搬出他应对文三的四个字,默默的告诫了自己一声。
第二日,定军山的山头上。
“仲业,你瞧,这汉中的风景如何?”刘璋面带笑意的招呼着身后的文聘观赏风景。
文聘却是一愣,而后才上前赞了一声道:“登高望远,风景殊绝。”文聘很是惑然,也有些茫然,昨日程郁面见刘璋回来后,向他言明刘璋今日邀他一起攀登定军山,让他昨夜好生休息,解一解旅途的困顿。
而等到了今日,文聘见到那位传闻中的刘益州刘璋,不成想,比起传闻中的礼贤下士,刘璋的作风更见亲和,完全没有一丝一厘的州牧架子,也没有讲究什么诸侯的排场,见到他也不做防备,就欺身靠近,拉着他的手言谈了起来,言语间没有因为他败军之将的身份而有所轻视。
‘是程郁昨日在刘益州面前过分夸耀自己了吗?’文聘不明所以,他怀疑是程郁举荐时他时好话说的太多了,可仅凭一些举荐时说项的好话,也不至于刘益州如此亲待他,还是说刘益州平日就是如此。
“哦,只是风景殊绝吗?”刘璋转头,似有深意的问上了一句。
文聘闻言立即收拢了心绪,他听出了刘璋话中的深意,知晓刘璋这是在考效他,放眼打量了一番定军山下的地理地势后,他一边思索一边作答道:“定军山居高临下,举汉中皆在眼中,是所谓兵书言:凡军好高而恶下者也。”
“前者明公据有定军山,米贼引兵来争定军山,米贼需面临前有高山,后有大河(汉水)的不利局面,兵家大忌占了个齐全……而明公高居定军山上,米贼怎么调动,怎么布阵,怎么扎营,强势及薄弱之处,可谓是一目了然。”一言至此,文聘赞叹道:“也难怪米贼弃汉中而去,若是米贼再迟疑一两日,必然授首于定军山下。”
刘璋面露微笑,文聘能有这般透彻的见解,他是意料之中的,毕竟史上文聘镇守江夏数十年,威恩并施,名震敌国,使孙吴不敢进犯,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才。
“仲业,你可愿意于我帐下任事?”刘璋单刀直入,目光直视,向着文聘问询上了一句,但他这般礼贤的态度,却是没有得到文聘立即的回应,文聘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陪同刘璋和文聘一起登山的程郁见微知著,和文聘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他,知晓文聘的为人,也知晓文聘的为难之处:“仲业兄,当今之世,非君择臣,臣亦择君也,还望兄深思之。”
程郁没有搬出刘表不问情由,只听信蔡瑁张允的片面之词,归罪于文聘的事情,以文聘的为人,对着文聘言及刘表的过错,非但不能折服文聘,反倒会惹来文聘的不快,毕竟文聘和刘表有着君臣的名分在。
闻言文聘垂下眼帘思索纠结,片刻后,他终是拱了拱手,向刘璋跪拜行礼道:“愿为明公效力。”
“我得卿,谐也。”刘璋托起跪拜在地的文聘,同时笑语盈盈的抚慰道:“卿由刘荆州帐下转至璋处,虽说我和刘荆州皆为宗室,如此行事倒也没什么不妥,但我知卿乃忠义之士,于改换门庭一事,心中多少有些不舒畅……这一桩便交由我去和刘荆州言说,当使卿光明正大于我帐下任事。”
“多谢明公。”文聘神色感动,再度跪拜而下,向着刘璋致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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