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深藏不漏。
还是沽名钓誉,提前花钱买的诗文。
“郡主开心就好,”
赵都安摇了摇头,认真地指了指前方:
“不过,前头就是太仓府城了,我要在这查一桩案子,等进了城,便该分别了。”
徐君陵“哦”了声,不甚在意,淡淡道:
“本郡主也是初次来太仓府,正想着在城中逗留几日,欣赏秋景。赵大人若不介意,我也对这银矿之事,颇感兴趣呢。”
赵都安深深看了她一眼:
“郡主想逗留,我自然拦不住。只是,郡主就不怕惹火烧身?”
徐君陵嫣然一笑,仪态大方:
“心中无鬼,自然不怕。我淮安王府又不曾做过银矿生意,更不曾将手伸入这临封来,有何可怕?
何况,皇姐的事,便是我的事,有人贪墨我徐家的银子,我岂能坐视不理?”
小小茶摊里,两人对坐,目光不躲不避。
一个皱眉,一个微笑。
赵都安沉默了下,忽然灿然一笑:
“郡主有这个心,想必陛下也会甚为开怀。”
他倒也并不介意,这心机郡主跟着凑热闹。
大大方方的掺和,总比在暗中鬼鬼祟祟好。
何况,他也从不曾小觑这个郡主能调集的力量。
旁的不说,她身旁那个姓吕的老者,也算个不俗助力。
至于利益相关……大概率真没有,一方面,倘若太仓的事与淮安王有关,那郡主跟着他,反而徒增嫌疑。
另外,富甲一方,手下掌握数支商船的淮安王,还真瞧不上这点小打小闹的贪腐。
“你在看什么?”
徐君陵瞥见,赵都安取出一本册子,在翻看。
“看这个地盘有哪些地头蛇,哪条有毒,哪条没毒。”
赵都安随口道,手中的册子上,出现一个个人名。
布政使、按察使、指挥使……这是“道”一级别的,三品以上的大员。
恩,对应前世他熟悉的“省”一级的封疆大吏。
再然后,是太仓府城的知府,孙孝准。
这里就要提一下大虞的区划了,九个道,每一个“道”都颇为广阔,其中分部数量众多的县城。
因“道”的面积大,故而会分出两个“府”城,作为主次两个中枢,大略对应市。
如此,便有了九道十八府的说法……不涵盖京城。
临封道毗邻京城,往南就是淮水道,往东南就是建成道——即,靖王府所在。
往西是西平道——尤金花娘家所在。
临封境内两个府,一个是“临封府”,一个是“太仓府”。
银矿所在的太仓县,就是太仓府城所在的位置。
“朝廷的文书,比我早很多天抵达,所以这个时候,临封的这群大员,肯定都在前头的府城里等我这个钦差过去。
呵呵,昨晚住的驿站又提早传出信去,这个时辰,那帮大员大概在城门口准备列队迎接咱们了。”
赵都安随口道。
徐君陵轻轻颔首,毫不意外。
以她的眼界,在淮水时便时常与布政使一级的官员交谈,故而,只觉寻常。
这会不禁翘起嘴角,揶揄道:
“那你这可是一头撞进人家的老巢了,别看你是京城的钦差,但就带着这么几个人,来到人家的地盘……呵呵。
这帮执掌一方的大员表面上或许对你客客气气,但暗地里,却是敌强我弱的格局了。
怎么样,想好怎么立威了么?要不,你求求我,我淮安王府还是……”
赵都安抬起头,脸色古怪地笑了笑,忽然将手指竖起抵住嘴唇:
“嘘,你听。”
徐君陵愣住。
旋即,她忽然瞥见,桌上的茶碗中,水波突然荡漾起来。
那是地面在震动。
这一刻,大地毫无征兆的轰鸣起来,茶桌摇晃。
茶肆中的老板伙计,以及其余些个客人瞪大眼睛,小心翼翼捧起茶碗,朝远处张望。
徐君陵等人也抬起头,然后愣住。
只见,远处冲出一群铁骑,绵延成黑线,仿佛没个尽头。
尘土飞扬中,一头头披甲的骑兵悍然逼近,为首的将军,扛着一道招摇的大旗,上书“临封”二字,迎风猎猎。
赵都安端着粗粝茶碗,微微一笑:
“谁说我只带了这么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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