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自从与舅舅断绝往来,家中拮据的日子才逐渐有了起色。
每一餐不再只是果腹,而是有了些许滋味。
“娘,儿子明白了。”
卫褚的话语中透着一份沉重的理解。
而卫晖则紧皱眉头,追问不舍:“那娘亲为何不直截了当地告诉二姨,让她停止对舅舅的无尽付出呢?”
姜美君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这么多年,劝娘亲放手的声音还少吗?亲朋好友,甚至是过世的父亲,他们的抱怨与劝诫从未间断。”
这一问,却让卫晖哑口无言。
诚然,那些与他们生命交织的人们,无数次地试图说服母亲。
父亲在世时更是时常为此唉声叹气。
但母亲的心墙,坚固如磐石,未曾有过丝毫动摇。
若连母亲都无法说服,二姨又怎会轻易放弃那份根深蒂固的情感纠葛?
姜美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曾经的我,太过执拗,每当听见旁人劝我莫要过分干涉姜家之事,总以为那是他人嫉妒我们姐妹深情,是对我们亲情的恶意中伤。不论生活多么困顿,我都将其视为不可推卸的责任,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坚守本分,为何世人皆言我错了?那时的我,满心以为,错的其实是他们。”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摇了摇头,那轻描淡写的动作背后。
隐藏着多少年来对外界不解与非议的无奈。
再多的外力,也难撼动她内心深处那份既定的信仰。
那份自小便种下的,照料家族的使命感。
改变,意味着要否定自己半生的价值与坚持。
即使偶尔心中也会泛起不甘,但承认自己或许错了,需要更大的勇气。
“真正的转机,唯有等她自己看透,心灵透彻之时,一切才会豁然开朗。”
姜美君的话语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温柔之风,拂过心田。
这让卫褚和卫晖不禁回忆起那次母亲几乎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重病。
仿佛那之后,母亲不仅身体康复,连心态亦焕然一新。
无论是对待舅舅、大伯一家,还是他们,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态度……
也许,正是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心中的迷雾才得以自行消散,留下的,是一片清明。
“娘,二姨她……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突然就想明白了呢?”
卫晖再次探问,语气中充满期待。
姜美君微微摇头,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人心难测,难以预料。”
这时,卫褚的提醒打断了沉默:“该换药了。”
他搬来一把椅子,轻手轻脚地请母亲坐下。
小心翼翼地解开包扎在姜美君伤腿上的纱布,一圈又一圈。
直到那些承载着痛苦与恢复印记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
一道道火痕交错,诉说着不久前的苦难。
“看样子伤口愈合得不错,还需不需要用烈酒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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