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诺夫也不甘示弱:
“当然不是阴谋了,等你们拿着全世界的资源完全筑起了工业和技术的壁垒之后,那时候全世界都是你们说了算,压根用不着用什么阴谋了。”
随后,萨卡诺夫目光如剑锋一般盯着艾萨克,质问道:
“而且我怀疑您口中能救下的那些人命里边,是不是会有优先级。您敢不敢向上帝发誓,等北美达到工业产能饱和之后,会无偿并同步地为刚果建设足够的地下城和生态圈?”
艾萨克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当然可以发誓!”
萨卡诺夫一脸的不屑:
“算了吧,那是因为上帝不会真的到人间来督促你履行诺言。”
这时,南亚总理说道:
“我觉得艾萨克总统关于资源高效分配的理论是正确的,只不过我认为重工业集中地不应该在北美,而是南亚。因为我们拥有目前世界最密集且廉价的劳动力市场,我们能将生产效率发挥到极限。”
他的发言让原本充斥着火药味的会场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好几个国家元首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低沉而克制的笑声。
南亚总理对这些赤裸裸的嘲讽无计可施,但他依旧保持着谦和的表情,争辩道:
“请不要用刻板的眼光来看待我们,在面临这样世界性灾难的时候,我们民族特有的韧性会爆发出令所有人惊讶的生产效率......”
会场上一时间笑声、争论声、低语声混作一团,坐在专家席上的陈飞宇长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夏岚低声说道:
“哎,这样子下去,恐怕等到星际尘埃把平流层都挤满了,我们还在玩着化学火箭的老把戏。”
夏岚也叹息道: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咱们现在是字面意义的大难临头了,意识形态、国界、种族矛盾依然能占到上风。我有时候在想,费米悖论里边的大过滤器也许是正确的,我们这样的种族特性几乎是必然会轻而易举地被毁于宇宙中最常见的灾难中。”
陈飞宇转眼看了看林雨疏,她眼角的皱纹虽然也有细微的抖动,但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蚍蜉撼树!”一个带着些许愤怒而又庄严的声音让会场安静了下来。
围坐在长条形会议桌前的国家元首们暂时停止了争论,都扭头看向了坐在正上方的首长。只见他坚韧的双眼中带着一丝丝失望,眉宇间散发着尚未褪去的怒气。他浅吸了一口气,降低了自己的语调:
“这是我们的一个成语,意思是一只蚂蚁妄图摇动一棵大树。人类是一个伟大的种族,我们有着几千年灿烂的历史,创造了先进的文化和科技,我们仰望星空。在地球生物演化的几十亿年里,只有我们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如此深刻地改变着整个世界。
这是我们骄傲的资本,也可能是我们傲慢的元凶。我希望大家能够意识到,现在人类面临的灾难不是过往的任何一场战争和灾害可以相提并论的。我们相比那些想撼动大树的蚂蚁,困难更大。
蚂蚁摇不动大树,可以绕着走。但我们不行,我们一旦失败,代价是整个文明的消失。在这种情况下,我希望各位能够放下意识形态、国界、种族这些本来就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无形枷锁。因为灾难来临的时候,是不会区分国界的。”
首长停顿了片刻,沉甸甸地说道:
“那个成语还有后半句,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如果我们不能以前所未有的精神团结在一起,恐怕到最后可笑不自量的就是我们自己了。”
会场里一时间陷入墓地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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