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主府。
琴声悠悠,瑟声铮铮,却不如以往和谐。
大公主秦荣禄忽然蹙起眉头,纤纤细手按住了琴弦,琴音戛然而止,抬眸望向驸马林肃。
“驸马,你今日心不在焉的。”
她直起身站了起来,望向驸马,轻轻抬手摆了摆,衣袖滑落,露出玉白的手腕,两边侍立的侍女躬身颔了颔首,退了出去。
“是有什么烦心事,不能与我说吗?”秦荣禄站定在林肃身前,握住了他的手,眼含关切。
“今早想起一件事,便对了一下情报,乞骸骨还乡的余太医出京被匪徒劫杀那几日,恰逢衡山公主的卫队出城打猎。”
“余太医是谁?哪个余太医?”大公主秦荣禄问道。
一个小小的太医,出京被匪徒劫杀,是运道不好,还是被灭口了?
她满不在乎地轻叹了一声。
“十三弟刚死没多久,二皇妹手下的人出城打猎?就那么缺这口肉吗?”
难道是二皇妹派自己的卫队截杀太医,灭口?
大公主秦荣禄忽然来了精神,眼中泛起了涟漪。
“我本来也不怎么在意一个微不足道的太医,可是这位余太医的死现在和瑜贵嫔的案子扯上了关系。”
余太医出京走走的是南门,衡山公主府的卫队出城打猎也是走的南门,而南门恰好有他手下夜行使的人盯着。
事情发生还不到一个月,他还没有将事情汇总上报,现在这条线索捏在他的手里,要怎么利用,他有些纠结。
林肃回握住秦荣禄的手,牵着她走到茶桌旁,将她按下,动作利落地拿起茶壶,将茶杯一一摆好,手法娴熟地为她斟上一杯香茗递上。
茶香氤氲,瞬间弥漫开来。
“瑜贵嫔娘娘的脉象有异,似乎是落胎流产伪造成了经血,这几年的脉案都被毁了。”
林肃微微皱,目露思索,双唇轻抿,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里思量着,一边回答。
“这个倒霉的余太医就是给瑜贵嫔娘娘诊平安脉的。”
这个似乎,有两种可能。
一是流产被伪造成了经血,瑜贵嫔被害,落胎而不自知;
二则流产是假,经血是真,是有人要凭空捏造,栽赃谁害得瑜贵嫔多次流产。
“毁掉脉案,杀了太医,无论是瑜贵嫔是否落胎流产,凶手都会这么做,如果是衡山公主派人截杀了余太医,那殿下您更倾向于哪种可能?”
“二皇妹、皇后娘娘、乃至九皇弟,都没必要对瑜贵嫔下手,无仇无怨,看不出威胁,以平时椒房殿的做派,有什么理由追着瑜贵嫔打,不让她生下皇子?
所以我更倾向于流产是假的,椒房殿意在三皇弟?”
大公主秦荣禄歪了歪脑袋,鬓边的流苏垂落,细密的珠翠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不对啊,若是意在三皇弟,这会儿三皇弟暗害养母的传言该漫天飞舞了,可这宫里、宫外,什么猜测都有,没个准的,三皇弟不孝的说法夹杂其中,并不起眼。”
而且三皇弟非嫡非长,椒房殿一脉没有必要针对瑜贵嫔,就有必要打击三皇弟吗?
一样的。
秦荣禄想起之前他的亲弟弟七皇子的流言,还有近日里围绕十三弟溺亡一事的传言,若此事是针对的是三皇弟。
子害母,可比当初七弟被诬陷杀害秀女一事严重得多。
流言一起,朝中便不是礼官、言官,能上折子的,不上个折子弹劾三皇弟都算一过。
“驸马爷,你确定是二皇妹她的人截杀了太医,掺和进了瑜贵嫔的案子中吗?你说我进宫去找父皇告状可行吗?”
林肃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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