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基于现实,她也就放下了这些年少的幻想了。
在孟吴越六岁时,祖母孟老太君强要孟父纳妾,对孟父以死相逼,闹得满城风雨。
最后祖母赢了,她做主将父亲的表妹安氏父亲做了侧室。
父亲的表妹安氏,是祖母的亲侄女,年纪轻轻的守了望门寡。
婆家与娘家都不愿意接纳安氏,她无处可去,就被孟老太君收留了,一直寡居在孟府,与孟老太君作伴。
纳妾那日,父亲被祖母押着去了他的表妹安氏那里。
后来父亲对她和母亲十分的愧疚,常常给她和母亲买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带她和母亲去玩。
安氏成了父亲的侧室,七个多月之后,安氏早产生下来一对龙凤胎,父亲很开心,他终于有后了。
孟吴越当时有些心酸,后来父亲待她如初,她心中也就接受了安姨娘和弟弟妹妹了。
想着想着,孟吴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明年妹妹孟星河也要及笄了,正好到了选秀的年纪了。
不知她会不会进宫。
“维夏,让人取纸笔来,本宫要给父亲写信。”孟吴越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对维夏说道。
维夏是孟府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孟府做事,她从小就跟在孟吴越身边,后来又跟着孟吴越进了宫。
“清和,别打瞌睡了,你快去给娘娘取纸笔来。”维夏推了一把身旁昏昏欲睡的清和。
清和打了一个激灵,“欸,维夏姑姑,奴婢这就去。”
清和原本是东宫的婢女,也算是孟吴越身边的老人了,虽然性格有些疲懒,但是人很机灵,往往能一针见血。
“娘娘,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这是您最喜欢的牡丹花茶,我还加了两勺蜂蜜,生津止渴。”维夏将泡好的牡丹花茶递到她跟前,等孟吴越接过茶,随即走出去对着一个小太监说:“小夏子,这天气也太干了,你快去打盆热水来,给娘娘洗洗脸。”
“是,姑姑。”小太监听到掌事姑姑的吩咐立刻就转身出去打水去了。
“娘娘,怎么想起来给大人写信?”维夏坐到孟吴越身边,一边打络子,一边问:“明日宫中赐宴,大人他定会来,娘娘现在写信,是有什么要嘱咐大人带的吗?”
“本宫是想问问妹妹的事,明年妹妹就要及笄了,也不知妹妹定亲了没有,若是没有定亲,也不知父亲可有相中什么人,需不需要本宫去跟陛下求个恩典,给妹妹赐婚。”
说完,孟吴越叹了口气,又道。
“本宫现如今是宫妃,宫中赐宴虽然能见到父亲,但是也说不上几句话,什么事都需要安氏转达,本宫不想跟安氏说那么多。往年在家时,安氏就暗自嫉恨本宫受父亲爱宠,这三年安氏进宫,次次都要跪我,她心中定然不服。”
“那安氏定是要二小姐参加明年的选秀了,这可怎么办啊?”维夏脸上闪过几分焦急,随手撂下手上打的络子,“原先定了娘娘来主持这次选秀,到时候直接撂了二小姐的牌子也就罢了。”
“可现在,这次选秀不由娘娘做主了,这次选秀除了择妃,还要选出中宫,万一,万一二小姐成了皇后可怎么办啊?”
“二小姐小时候就十分跋扈,到时候爬到娘娘头上,可不得、”维夏急的转起了圈。
“维夏!”孟吴越冷声呵住她。
“星河是本宫的妹妹,三年前她还是个庶女,也无贤名在外。本宫如今是懿妃,按照规矩,莫说中宫了,与本宫平起平坐她都不可能,她爬不到本宫头上来。”
“再者说,此次选秀也不止选一个人进宫,我与星河,虽不同母,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姐妹,总是比其他人更亲近些的。”
“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女儿会如此幸运,一举成为陛下的正妻。”
孟吴越心中涌出一股酸涩,她极力将这股酸涩忽视掉。
虽然她自秦至登基起,就为秦至管理着后宫诸事,但是她没忘记,她只是一个妾妃,陛下他就要娶妻了,等到这次选秀结束,中宫确立,她这代掌的凤印就要还给她的主人了。
“这进宫都多少年了,都是本宫身边的掌事姑姑了,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拦的。”孟吴越戳着维夏的额头佯装恼怒道。
“娘娘,我只在娘娘面前这般,这不是没外人嘛,在外边,我嘴可紧了。”维夏讨好地笑了笑。
孟吴越深深地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无奈。
“太冷了,太冷了,外边太冷了。”清和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将纸笔递到孟吴越面前:“娘娘,纸、笔,给您!”
“放下吧,快去熏笼边暖暖”孟吴越温柔地说道。
宫中取暖不用火盆,火盆容易被打翻,不个小心就会引发火灾,冬季天干物燥,宫殿又以木为主,一旦烧起来止都止不住。
熏笼是宫中的取暖工具,盆和笼两部分组成,大的有上百斤重,通高有一米多,各种材质的熏笼制作十分华贵,鸾仪殿中的几个青铜鎏金的熏笼不算大,只有有半米高,但还是够用了。
“毛毛躁躁的,都把风灌进来了。”维夏对着清和指指点点。
“娘娘,热水来了。”小太监小夏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口喊道。
“进来吧,娘娘先用热水洗洗手,再擦擦脸,我去把娘娘的面霜和手霜拿过来。”维夏一边说着,一边往梳妆台走。
“面霜和手霜本宫自己擦,你去后殿看看大公主醒了没有,算算时辰,也该醒了。”
“天冷,不用把她抱来抱去的,外边风大,免得着凉了,你先去哄着她,本宫写完了信再去陪她玩。”
“是,娘娘。”维夏将面霜和手霜放在孟吴越面前的桌上,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清和在熏笼附近烤着火,暖烘烘的炉火燃烧的劈裂啪啦作响,并不嘈杂,只让人觉着岁月静好,宁静温馨,她看向孟吴越写信的身影,开口道:“娘娘适才跟维夏的话,奴婢听到了一些,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在写信的孟吴越抬眼望了婢女清和一眼:“清和你有什么要提点本宫的吗?”
“提点不敢当,奴婢只是觉得娘娘与其担心明年的选秀,牵挂中宫皇后,忧心这些没法改变的,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子才是真的,陛下现在膝下只有娘娘您生育的大公主,还未有人生下皇长子,您该把心思放在孕育子嗣上面才对。”说完清和有些踟蹰,又道:“奴婢并没有说教的意思。”
“你这丫头,本宫还不知道你!虽平日有些疏懒,但你对本宫以真心相托,本宫怎么会不知道。”孟吴越眉眼弯弯地说道。
“子女是最需要缘分的,陛下这三年勤勉于朝政,很少来后宫,就算陛下来本宫的鸾仪殿中,本宫也不敢为了怀孩子吃什么药,是药三分毒,当年本宫娘亲就是吃了这些个坐胎药坏了身子,再也不能孕育后嗣的,本宫一直遗憾于没有一个同母的弟弟。”若是本宫有一个同母的弟弟,父亲也不会被祖母逼着纳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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