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女者,效仿父举,随同行礼。
“初瑶。”
神情庄重的沈万军挺直那俨然已经无法完全挺直的微驼腰杆。
“派人将二老亡身好生安置,你且先去为父书房修书一封,送往帝都,请皇帝下诏,当以国卿之礼,为二老风光厚葬。”
“知道了。”
沈初瑶转身快步下山,显然也是不愿为自己弟弟献出生命的两位大恩人长久搁置在外。
沈万军没有再作留恋,走到沈凉近前,将其拉起,背在身后,毅然朝山下走去。
移落西边,隐有泛红的骄阳,晖光将父子俩的背影拉得老长。
也不管陷入昏迷的沈凉醒没醒,能不能听见。
沈万军自顾自的叹息喃喃。
“儿啊,天师府和金蝉寺的债,爹就算欠下了,爹若还不完,你就得替爹接着还,否则甭管天上地下于此人间,背后都得叫人戳烂脊梁骨啊……”
今日,方才。
是沈凉人生第一次和老道士、老和尚相见相识。
没有人看到。
沈万军说罢,昏迷中的沈凉,眼角有一滴晶莹悄然滑落。
他心深知,二老于己——
恩重。
如山!
……
沈凉这一睡,就是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在此期间,晋王府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抽空了全部空气,到处都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
无一人敢在沈万军和沈初瑶面前停留过久。
哪怕偶有交流,也都是小心翼翼上更添如履薄冰,尽可能减少对话,免得一个不小心就丢了两个肩膀上扛着的那物件。
唯有吴管家、陶管家这种自晋王府建成起就跟着沈万军的老人,才有胆子时不时去一趟君子院,问问沈万军和沈初瑶要不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之类的。
可饶是吴管家等人问的勤,得到的回应也始终都是一样的。
这三天三夜,沈初瑶偶尔还能坐在屋外椅子上眯一会儿,沈万军却是熬出了满眼血丝,就双手拄在膝盖上,除了喝水如厕,其它时间都寸步不离沈凉床头。
今年深秋最后一场雨落幕至今,晋州地界三日大晴。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在沈万军双腿上,连带着他那双总是习惯性拢在袖中的手,也一并温暖着。
屋外眯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沈初瑶缓缓走进屋内,看着憔悴不少的父亲,往日性子刚硬倔强的她,也是不由得声音软了下来。
“爹,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这里我盯着,你回去睡会儿吧。”
沈万军头也不回,抬起右手随意摆了摆。
“回去也睡不踏实,我现在就坐在你弟弟跟前心才不乱。”
“可是……”
“初瑶。”
没等沈初瑶再开口劝说,沈万军转过头来,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分明夹杂着几分愧疚。
“你说爹是不是做错了?爹是不是不应该让你弟弟去承担这些?或者如果爹再有本事一点,再多聪明一点,是不是就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不让你弟弟受这个罪?”
沈初瑶咬紧嘴唇,眼角不争气的闪烁莹光,撇开头去。
她快要心疼死自己这个笨蛋老爹了。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她这个笨蛋老爹减轻哪怕一点点肩膀上扛着的担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虚弱又熟悉,同时领父女俩大喜过望的声音在一旁传出。
“沈……沈万军,你丫屁怎么那么多,好臭,都把老子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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