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里头果然都是女子衣物。
从外衫裙装到小衣亵裳,蜀锦吴绫、羽缎绢绸,各色各样。
便是洛京城里最娇贵的金枝玉叶,想来衣柜之中也难出其左右。
若不是刚才见过香兰从这里边给她取过衣裳,她差点就不信这是为她准备的。
坊间皆道大理寺卿最是得圣上宠信。
即使没有封王拜爵,吃穿用度也与那些王公贵族没有什么区别。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便是连她这个从红袖楼里带回来的罪臣之女,所用之物也是如此讲究。
孟筠枝适才出了一身的汗,此刻随意拿了套素白寝衣和贴身衣物,钻到被窝里换好,又唤人进来,将换下来的收走。
应声而入的是香兰。
她脑袋低垂着,视线微微一扫,又极快速收回目光。
老老实实将该收的东西收走。
适才被顾凛忱这么一折腾,现下已是日晡。
初春时节,天仍黑得早些。
香巧和香草入内,将烛火一一燃上。
房门被重新关上,窗牖亦被阖得只余缝隙。
地龙烧得旺,屋里暖堂堂的。
孟筠枝抬眸,认真打量这间屋子。
宽敞到不可思议。
从外间到寝间,甚至还有暗房,即使湢室里的用具一应俱全,旁侧也还是开了一间单独的浴间。
适才顾凛忱入的便是那个浴间。
孟筠枝在他身后瞧了一眼,里边是个偌大的浴池。
想到顾凛忱此时可能在里边做的事,孟筠枝脸颊微烫。
环顾四周,她这才有了已经逃离开红袖楼的实质感。
可这还远远不够。
她之所求,更重要的是要为父亲沉冤。
可京兆府盖了章的案子,要翻案谈何容易。
这也是她为何会在众多去红袖楼的官员之中选中顾凛忱的原因。
大靖朝并未禁止官员狎妓,是以红袖楼作为洛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妓馆青楼,常有官员下了值之后去那儿寻妓乐。
一开始,她在红袖楼过得苦不堪言。
期间亦有过想要逃离,可红袖楼是都城里出了名的销金窟,养的打手也都个个壮如牛。
她试过几次,还没跑出大门便被抓了回来。
老鸨许是想留着她这一身细皮嫩肉卖个好价钱,即使她被抓回来教训,老鸨也都没让人下狠手。
再后来,她在楼上冷眼旁观着底下的奢靡放纵,以敲木鱼为乐,认真挑选那个既可以将自己带出去,又有能力为父亲翻案的人。
直至那一日,她在红袖楼里第一次见到顾凛忱。
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冷峻,一身劲衣衬得他背宽腰窄腿长。
尽管当时他似是要寻人,步伐微匆,却依旧稳健沉敛。
隔着三层楼高和满室的放纵调笑,两人目光对上。
自那儿之后,顾凛忱便花了大价钱将她“包下来”。
他本欲直接将她带走,可孟筠枝不信天下有这白吃的午膳,所以才有了昨夜的种种。
现如今,她人是已经出来了,可为父翻案一事,却还是得从长计议。
顾凛忱这样的人,绝不会在此时仅凭她的一面之词便信她父亲是被人陷害。
她没有证据,空口白牙。
至少...也得让他对她再沉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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