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学子也都不愿知道段夫子摔死的真相吗?”杜通定左手和杜陵互抓,右手仍死拽对方衣襟,更奋力喊叫。
李夫子终于发命令:“馆奴松手!让他说!”他先把吓坏了的曲融拉到身后,继而警告杜通定,
“你要不想被不小心打死在这,就松开杜夫子,好好说话。”杜陵:“他能好好说话?他就是个疯子!”
“杜夫子——”李夫子拉长之音盖过所有嘈杂,
“疯话说在这,比说在大街上强。别馆夫子请各带弟子去馆长那里等候,今日之事没弄清楚前,还请不要向外宣扬。”杜通定已经被抓成大花脸,他本就是个无赖,血腥倒是激起骨子里的疯癫劲,带着几分真伤感说道:“我叫杜通定,本来在州学府好好念书,是他!戴个破草笠,穿……”
“李夫子!你当真许他乱说?”杜陵喝断对方,含着深意做最后的挣扎:“人被泼了脏水,就算人再干净,也脏了。这道理你不知吗?”尉茂站出来:“你已经被泼了。我等是段夫子的弟子,李夫子,我们一舍所有弟子有权知道真相,今日也必须知道!”曲融抽泣着不停摇头。
不,他不想知道,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真相是世间可能只有这一位夫子对他好!
杜通定咧开嘴,面相更丑了,分不清是哭是笑。其实他到现在也难把杜夫子和草苙人合二为一,但自己的命运确实被毁了,他得找个人恨才行,不敢恨奚骄、不敢恨尉茂,那就顺着这些权贵公子的意,恨杜陵吧。
他掏出来珍珠串,向周围学童展示:“他!杜陵,那天拦着我路给我一串这个,让我把珍珠送给河西巷敞衣阁的女伎,让那个女伎去勾搭你们学馆段老夫子的大郎君。还是他,杜陵,提前做手脚,害段老夫子家的牛生病,只能走路来讲学。还是他,杜陵,在女伎勾搭住段大郎时,他把段夫子踹倒的,是他把段夫子踹倒的……”
“血口喷人!”杜陵怒不可遏:“段夫子摔倒那天,我在去州学府讲学的路上。还有,我如何能让段夫子家的牛生病?你有什么证据?”就等你这些话!
尉茂扬声问:“那他说的第一条呢?”尉景并肩站到伙伴旁:“对,那他说的第一条呢,你怎不自证?”尉茂:“你当时在哪?”尉窈站出:“可有人证?”尉蓁站出:“你要说不出,我们现在就去报官!”武继站出,尉简站出,尉戒之站出,尉菩提为自己的矛盾而惭愧,也站出。
杜陵的精气神在一声声质问里,眼见着垮掉了。他背脊都不再直,关切地看一眼还在哭泣的曲融,再看向尉茂这些学徒。
“你们啊,从未有一天把我当成夫子,可是我没有一天不认真教你们。啊,多说无益,我问心无愧,去吧,去报官吧,我愿受官府审判,也不愿让弟子背上欺师之名审判我。李夫子,麻烦你善后,我去夫子院收拾东西。放心,我不会跑的。”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杜陵跑了!经事后查,这厮早准备好了逃跑所需,包括假胡须、假发套,他是一回到夫子院就把尉翁叫进屋舍敲晕了,然后扛着尉翁的大扫帚,在两名守门馆奴的眼皮子底下从容离开。
话分两头。学子们结束联考的时候,州府地牢里,元刺史的咆哮声窜出地面:“我的熊呢?我为大狩猎专门圈养的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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