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抄一卷,找到残文抄残文,绝不积攒到最后一起抄。
中午来送饭的奚官又换了,尉窈知道陈书史不会再给她换藏书库,于是她也懒得应付,指着地面冷漠二字:“放这。”太阳再一次落山,尉窈把所有书简过了一遍。
不,木箱底部还有四组合扣而捆的薄木牍,那就挨个打开看看吧,麻绳缠的圈数不少,系的是死扣,好在系得不很紧。
解开后,这两片木牍上都写有字,入目令尉窈惊骇!她左手上的写着:可信死后转生。
右手上的写着:潜于周围。尉窈差点把这俩木头片丢出去。不怕,不怕!
她立即劝自己别害怕。就算有人和她拥有同样际遇,也重生了,那又怎样。
只要没人知道她的秘密就行!尉窈解开下组木牍。一片写有:一别。另片写着:好眠。
第三组木牍的左片是:阿兄我怕。右片是:不怕了。最后一组木牍。左片上写着:众生目中从无我。
右片是空的,没写字。
“呵——”尉窈长吐气息,觉得自己想复杂了。以此种方式,写此等不被常人理解内容之人,很可能是长期在此劳役,被人欺辱又与家人失散,终被逼疯了的小宫女或小阉宦。
她仔细重看前两组。第一组的
“潜于周围”四个字,写得靠下,与木牍上端留有距离。第二组左木牍的
“一别”二字,是顶着木牍上端写的;右木牍的
“好眠”二字相反,临底端书写,和上端空着不少距离。颇像填字猜谜。
尉窈没时间耽误在无聊事上,便把它们全搁回木箱里。该物归原处了。
她把木箱重新拖回倒数第二间库房,该摆回柴火堆的摆回去,原先在灶膛里的也填回去……而后,尉窈侧目看着那几片木牍又孤零零躺在箱底,有点替它们、替木牍的主人悲哀。
连当柴烧都得排到最后,难怪此人能写出
“众生目中从无我”。尉窈沉思着,返回第五间屋,取来行囊笔,在
“众生目中从无我”的另块空白木牍上,写下
“从此我为众生目”。把这组木牍重新绑起,打成活结,然后尽力往灶膛里头填。
尉窈认为书写者十有**不在人世了,那就期盼着此灶重燃时,早些烧给对方吧。
已经补了一组,她干脆全补上。一别……算了。吃饱……好眠。
“哈。”她觉得这么诙谐补上,悲观之意顿消。继续下一组。可信死后转生?
金刚……潜于周围!最后一组木牍。阿兄我怕。不怕了……欺我者皆杀!
次日。过了午时,送饭的没来,陈书史来了,跟随她的两名奚官全都面生。
“尉女郎家远,不如早离宫半日?”
“我也是这样想,幸亏陈书史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找谁带我出宫。”
“呵,我带你来的,自然我带你出去。不过按照宫规,我得检查尉女郎有无夹带这里的书籍。”与此同时,风尘仆仆的百骑人马来到了旧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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