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丈这么远了,都还没见到出口。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地面,那很容易就能判断出。
这是鬼打墙了,走不出去,这种情况下往往只要走阴人点个火就能破开。
可现在在这水底呢……几人早早的都点起了命火,甚至其中还有柳白跟司徒红这聚五气的走阴人。
可饶是如此,依旧破不开这鬼打墙?
宁义打了个手势,示意再往前试试。
猴子点头,几人又是沿着这河水充斥着的水道走了好一段距离。
直到最后头的熊大有都已经忍不住用羊尿泡换了口气了,可是依旧没有到达那出口。
真就出问题了!
猴子示意几人停下,他也并不惊慌,而是从他的包里拿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在这水下拆开,柳白看了眼,发现油纸包着的东西,是一堆五谷,分别是稻、黍、稷、麦、菽。
他拿起一些丢出,五谷缓缓沉入水中,落在地面。
然后猴子踩在了这五谷上边,走几步,又丢出一些,等着走出去约莫一丈的距离,他的身形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有戏!
宁义紧随其后,踩在那五谷上边,身形也是消失了。
再之后就是柳白和司徒红,随着他俩离开,身形消失,留在最后的熊大有确实没急着走了。
他伸手在胸口掏了掏,好像是想找出点什么东西。
起先好像是没找到,熊大有有些惊慌。
直到摸见他想要的,他才长松了口气。
摸到后,他便掏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的,是一团……棉絮,很小。
旋即他就蹲下身子,在这地面寻找着什么,很快他就找见了,眼神当中透露着一丝欣喜。
他所找到的……是柳白的脚印。
这水道泥地,基本上只要踩过去就能见着脚印,而柳白的脚印又小,所以一下就能认出来。
找着后,熊大有便在柳白的脚印里边,用手写下了“柳白”二字。
然后再将他手上的棉絮,放在了柳白的名字上边。
临了,他又用手搓燃命火,点燃了这棉絮。
出奇的是,明明是在这河水当中,这棉絮既然也被点着了。
随着棉絮被烧完,写着柳白名字的那个脚印也就随之消失了。
见此情形,熊大有露出一丝喜意,然后急忙踩着这些五谷,破开了鬼打墙。
……
“呼——”
从一个小水池子里边冒头,熊大有这才长吐了口气,一手抹了脸上的水,然后就听着猴子的声音响起。
“你小子咋回事?差点以为你死在里边了!”
熊大有也不敢直接去看柳白,而是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神色,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才撑着两边的石块从这水潭子里边出来。
这里依旧是个石头洞穴,洞口不远,甚至都还照进来了一丝昏暗的光亮。
好像已经快天亮了。
“我也差点以为自己死在里边了。”
熊大有喘着粗气说道。
“怎么了?”
“你丢的那五谷竟然会被这鬼打墙祟住,消失,我都是翻了好一阵才找到几颗,这才出来。”熊大有翻了个白眼,然后翻身瘫在这石面上。
柳白则是多看了眼这熊大有,然后感觉鼻子好像有点堵,便是走到一旁清了清鼻子里边的水。
熊大有表情寻常,心中已是有了一丝窃喜。
有戏。
“不应该啊,我那都是上好的红羊地里牵出来的落子五谷了,怎么可能被这里的祟压住,我都还准备出去的时候捡走呢。”猴子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怀疑。
缓了一阵的宁义紧接着说道:“好了,人都安全进来了就好,说说这外边到底有什么讲究吧。”
猴子也是不再去想这事,转而说道:“这只是四杰地当中的‘厚’字地,讲究倒不是太多,至于这里边的羊……是一副尸骸。”
“尸骸?”
“嗯,这红羊的消息,是我从走天下的掮客那里买来的,就是说这山谷里边埋有一副血棺。”
“血棺?”熊大有听完后却是变了脸,“这得是多凶的祟啊,得用血棺才能压住。”
柳白听着也是有一丝诧异……血棺压着的祟,在四杰地里边都只能排第三等,这要是第一等的杰地,得多恐怖?
猴子见几人表情,挤出一丝笑意,“别慌,我不是说了吗,这里埋有一副血棺。”
这下连宁义也“嗯?”了一声,有些疑惑。
柳白却是最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里的血棺只是血棺,没有尸体?”
“小柳掌柜说的对,真要有压着祟的血棺,那起码能列到第二等去,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
猴子继续说道:“这单独的血棺是衣冠冢,就算有邪祟也不会太强,有小柳掌柜和这位前辈在,能拿下的。”
宁义闻言也是看了眼柳白跟司徒红,然后点点头。
“应该是可以的。”
猴子尴尬地笑了笑,也自知理亏,但对他来说,也没办法,万一提早将事情都说出来了。
有人听了之后,不敢来了,那还算好。
主要担心的是人不来了,然后反手将这消息卖出去,引来了一拨人。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还是常有的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猴子只能憋到这才说。
“好了,先出去看看吧。”
柳白倒是不惧,只想着快点出去见识见识。
“嗯,出去找个地方生火先把衣服烤干了再说,鬼打墙那里的河水阴气重,粘在身上连命火都烧不旺了。”
猴子说完也就拎起他的布包朝外边走去。
柳白几人也是起身跟上,这石洞往上走了几步,便是到了洞口,还没等着出去,就已经能看到外边白茫茫的一片了,甚至都还有雾气从这洞穴口挤进来。
依旧是熊大有走在最后,可临了最前边的猴子却是打了个寒颤,急忙点燃了命火。
“好冷的天。”
后边几人也是如此,宁义开口道:“这雾有古怪,我们几人的命火最好轮着来,别停歇了。”
临着柳白也走了出来,发现几人所在的位置果真是在一山谷,此时几人出来的地儿是在这半山腰。
四周全都长着荒草,没有一棵古木。
雾瘴很深,只能看到身前几米的位置。
猴子也是头一次来,打量了一圈说道:“先找点荒草生个火吧,再不把衣服烤干,我都觉得我快染上风寒了。”
如果烧灵体的走阴人都染上风寒了……那也不是笑话。
只能说,那风寒有古怪,来的是祟。
但好在,四周长得虽然全都是草,但枯草也是有一些的,就是烧起来快。
柳白甚至还走远了些,“意外”找见了几块干柴火。
嗯……从须弥里边找出来的,只能说娘亲准备的确实齐全,连这都备好了。
临着生了火,几人围在一起烤着衣物。
猴子说道:“这地儿的雾瘴有古怪,待久了恐怕影响很大,我估摸着要不待会分开走,先快些找到那血棺的位置,然后开棺的时候再一块,如何?”
“分开走倒是没问题,就是这……”
熊大有说着有些为难,实则心中窃喜。
“放心,消息可靠,危险都在血棺里边,只要没有将血棺打开,这山谷里边都是安全的。”猴子说的信誓旦旦。
“那就没问题了,分开走吧。”熊大有刚说完,宁义紧接着说道:“稳一手吧,分两路走,就算真遇到危险了,也好有个照应。”
“也行,那我跟小孩哥走一路,咱俩熟。”熊大有笑呵呵的说道,很是自然。
柳白也如同来时说的那样,少说多看。
此刻他听着熊大有说着这话,也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跟熊大有一路。”
“成,那我跟着猴子。”宁义颔首。
至于司徒红,那都不用说了,默认是跟着柳白的。
小草窝在柳白后头,嘀嘀咕咕地说着,“公子,待会搞他,搞死他。”
柳白不置可否,只是感觉鼻子始终有些堵。
然后他看着熊大有这副乐呵呵的模样,忽然之间就想到了什么……
有些人,跟熊大有很是相似。
然后柳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须弥,他想到了自己捡来的一本书。
最后又抬头看了眼熊大有。
柳白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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